王母娘娘怜爱地看着袁黎华，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实情。

“话本里的故事，也许开头是真的，但结尾，为了满足大众的美好期许，往往会改的面目全非。事实是白素贞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然后自裁于凤凰山。那个许士林，不过是个捡来的孩子，只为给许仙一个美好的未来。”

“怎么可能！”袁黎华脱口而出，满脸难以置信。

王母娘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当过母亲，就知道一切皆有可能。当年带着这个疑问，白素贞亲往南海，求问观音大士。大士告诉她生下来的孩子是个半人半妖的怪物，并用昊天镜让她看了腹中胎儿。遗憾的是，这个孩子并没有继承父母双方最优秀的基因。不仅样貌半人半蛇，而且雌雄同体。那个时代，这样的孩子出生之后，面对的只会是无尽的屈辱和折磨。也许历经磨难，他终有一天会成为一名天之骄子。但许仙能接受吗？白素贞能忍心吗？你可知道白素贞带着惴惴之心，瞒着丈夫，四处求医，只求人定胜天。结果十月怀胎，看到孩子那一刻的内心绝望与崩溃吗？她唯一的想法，只能是结束这个孩子的生命，让他不必面对屈辱和折磨。”

袁黎华只觉得后背生凉，整个人都变的不好了。她却是无法体会白素贞内心的绝望和崩溃，但却能感受到白素贞的无助与哀伤。

闫寿只是看着窗外的世界，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在王母娘娘说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解决了，谁让他是生在鬼界。只有鬼界，才会留下最多的秘密。

田间并没有被这个悲伤的故事吸引走全部注意力，而是问道：“敢问娘娘，这种事情在跨种族通婚中的比例高吗？”

王母娘娘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田间，他的话总是能问到点子上。她甚至生出了认他做义子的打算。不过想想他的母亲，觉得还是算了。那个母夜叉护犊子护的严实，决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接收别人的母爱。

“比例不高。甚至可以说很稀少。如果只是人族、神族和鬼族之间的通婚，比例会更少。”

田间有些奇怪王母娘娘的坦白直率，好奇道：“既然如此，那这不应该成为阻止通婚的理由吧！”

“你啊！终究跟他们差不多！杀一个人能救天下，杀一人就可。你可知道，能杀第一个人，就会杀第二个人。就整个的历史长河来说，牺牲这一两个人，甚至一两百人，一两百万人都是可以的，进步总是需要牺牲的。可如果牺牲的这个人是你呢？是你的父母呢？是你的亲朋好友呢？你愿意吗？就算你愿意，他们愿意吗？所有的牺牲，都是被迫的。”

这终究是没有答案的一场对话，吧台上的酒坛亮起了璀璨的金黄色光芒。王母依照规矩饮下了忘忧水，离开了‘鬼神策’。她故意将手机遗忘在了店里，借此刻意回避片刻烦恼。

既然‘鬼神策’无法解除她的忧愁，她又为何会进入‘鬼神策’，酒坛又为何会亮起来。也许，她的到来只是为了诉说一个故事，顺带帮‘鬼神策’的三位排解一下心中的愁绪。‘鬼神策’的顺利经营，需要三位主人通力合作，而陈梁的事情，使三人之间出现了隔阂，王母娘娘的到来，不着痕迹地将隔阂消除了。

‘鬼神策’的第一天营业落下了帷幕。田间、闫寿和袁黎华各自寻了安静的一处所在修整，迎接接下来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