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脉过后,薛神医捋了捋半白的胡子,“小丫头这是惊吓过度引起的高热,我开一副安神褪热的药给她。今晚你给她用热水擦擦身子,明早就能褪热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谢清澜却浑身僵硬,眼睫微微颤了一下,“我来?”
薛神医吹胡子瞪眼地骂他,“不是你还有谁?她的丫鬟你不是刚罚了?人下午还向我讨了金疮药,现在还躺在床上。”
谢清澜想起来了,今天傍晚他又急又气,秋书护主不力,他赏了一顿板子,打算过后换上自己的人去照顾叶朝夕。
所以现在整个听澜苑没有别的丫鬟可用。
谢清澜后知后觉,只有他能胜任这个任务,“好,你去煎药吧,顺便让卓青烧一锅水来。”
谢清澜答应得爽快,真正等水端上来,他的心跳乱成一团。
屏退众人,解开叶朝夕身上的中衣,谢清澜拧干巾子,他看不见,仅凭感觉将毛巾覆上她的身体,一点一点擦拭着。
从手臂到肩颈,再从锁骨往下……
掌心下的触感隔着一条不厚不薄的巾子尤为清晰,手臂纤长柔软,肤质细腻柔软如同上好的绫罗绸缎,光滑莹润,脖颈纤长,山峦起伏,冰肌玉骨也不外乎如此。
没了衣服的遮挡,她身上的香味更加肆无忌惮地钻进他的鼻腔,扰乱他的心绪。
谢清澜呼吸重了几分,浑身的热度堪比叶朝夕此时的体温。
担心她着凉,又或者不敢多感受,谢清澜匆匆给她擦拭,丢开巾子,又摸索着帮她穿上衣物,盖好被子。
彻底阻隔那淡淡的清幽体香。
然而刚才的触感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在愣神间,叶朝夕又开始小小声地抽泣,声音低低的,令人怜惜。
谢清澜摒弃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连忙问,“怎么哭了?”
“你别过来!别靠近我!”叶朝夕闭着眼睛,泪水流了满脸,俨然是被梦魇住了。
谢清澜心疼得一抽一抽的疼,顾不上男女大防,也早就把之前要远离叶朝夕的决定抛之脑后,双臂撑着轮椅站起转移到床榻上,伸手就把哭得浑身发抖地人儿揽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别怕,别怕,我已经让人把他打了一顿。先留他一条命,等日后要怎么处置他都由你。”
他轻拍了一会儿,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从他颈窝内抬起头,睁着一双水雾蒙蒙的大眼睛看向他,语调犹豫。
“谢清澜?”
“嗯,我在。”他嗓音异常温柔。
叶朝夕眼眸一垂,眼泪又顺着浓密欣长的睫毛扑簌簌落下,又委屈地哭了。
谢清澜顿感棘手。
活了二十六年从没遇见过这么能哭的女子,她之前好像也是喜欢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性子。
看来今天真的被吓到了。
不等谢清澜询问原因,叶朝夕就开始控诉他,“你只有在梦里才会对我这么温柔,这半个月你一直避着我对我冷冷淡淡,是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吗?你不能直接跟我说吗?”
谢清澜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