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细雨绵绵。
书案前,坐着一位八岁的小郎君。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缎儒衫,领口与袖口处绣着精致的云纹花边,腰间束着一条浅蓝色的丝绦,将小小的身子衬得格外精神。
发束用一枚玉簪整齐固定,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两侧。
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在书桌前写字。
只见他右手稳稳地握着毛笔,笔锋在宣纸上轻盈游走,写下的字迹虽略显稚嫩,却已有了自己的风格。
“耕书啊,为师问你,何为‘君子坦荡荡’?”
林启明手持书卷,踱步到刘耕书面前,轻轻敲了敲他的书桌。
刘耕书微微抬起头,停下手中毛笔,这才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夫子,学生以为,君子就是那肚子里能撑船的人,心里不藏着掖着,像那开阔的草原,任马驰骋,自然坦荡荡。”
“哈~”
林启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这比喻倒也新奇,那若是君子遇小人,又该如何?”
刘耕书挺直了腰板。
“夫子,那就像雄鹰遇麻雀,雄鹰自是翱翔高空,不理会麻雀的叽叽喳喳,君子亦不必与小人计较,只管走自己的光明大道。”
林启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话虽如此,可世间纷扰,又岂是如此轻易能撇清,再想想,若是小人使坏,君子难道只一味避让?”
刘耕书皱起眉头,苦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
“夫子,君子可凭智慧化险为夷,就像那巧妙躲过猎人陷阱的狐狸,不与猎人正面交锋,却能安然脱身,还能让猎人扑个空。不过,君子所为是光明正大,不像狐狸那般狡黠。”
“哈哈哈。”
“你这孩子,倒把君子与狐狸相提并论,虽有不妥,却也见你思维敏捷,也罢,且记住君子之行,需合于礼义仁智信。”
林启明被他这一说逗得大笑起来,伸手轻点下自己这调皮弟子的额间。
“是,夫子。学生定当将此铭记于心。”刘耕书也开怀笑了起来。
片刻。
林启明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绵绵细雨缓缓说道。
“耕书,你也来了三年求学,这三年为师悉心教导,你已初窥学问门径。”
“然学无止境,为学之路,恰似这无尽雨丝,绵延悠长,如今你需得将所学融会贯通,切不可懈怠。”
刘耕书脸色微愣,缓过神来恭敬地抱拳行礼。
“夫子,学生定当铭记教诲,日夜勤勉,不负夫子厚望,只是学生尚有诸多困惑,不知该从何处着力,以达夫子所言之境界?”
他心里知道,这三年的求学之行就此打住了。
林启明微微点头,轻捋胡须。
“为学之道,首在修身养性,心定则神凝,你还需多读经典,于字里行间品悟圣贤之意,再者,要勤思善问,遇有不明,不可放过。”
“就如那‘君子坦荡荡’之深意,并非只在言语之间,更要落于行动,你可明白?”
刘耕书若有所思。
“夫子,学生似懂非懂,是否在日常相处中,以宽容豁达之心待人,不存嫉妒怨恨,便是君子修身?”
林启明面露赞许。
“此乃其一,然君子之行,还在于有所为有所不为。”
“于大义之前,当挺身而出;于私利诱惑,要坚守本心。”
“你看那古之仁人志士,或舍生取义,或守节不移,皆为君子之楷模,你当以他们为鉴,时刻警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