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唐粥在驻地周围的村镇之中风风火火地大搞招兵之时,在遥远的冀州太行山一带,朝廷钦命的益州牧刘焉则是喜滋滋地带领三十万百姓一路赶回蜀中。
这些只是他第一批从这里带走的百姓,陆续还会有更多的百姓跟随他们的足迹来到蜀中。
天下皆知蜀中富庶,百姓皆以身穿蜀锦为荣。在蜀中富庶的吸引力和有意无意地牵引之下,这些百姓对于千山万里赶赴西蜀爆发出了巨大的热情。
刘焉兴致高昂地坐在步撵之上,昨夜他因为招民顺利多饮了几杯,结果夜里受了凉,如今头脑昏昏。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是裂开嘴角笑着的。
“有这三十万兵民百姓,加上朝廷支持,这蜀中定然是我囊中之物了!”刘焉在心中对自己说着,一骑从远处绝尘而来。
“公孙瓒拜见刘公!”
“哈哈!伯圭啊!我们招收的兵卒如何了?”刘焉笑呵呵地问道,自古名师出高徒,公孙瓒一身正气不逊色于卢植,而且又没有卢植的书生气,在军营中做起事来行云流水。执法森严,而又兵马娴熟,满营兵士无有不畏惧敬服的。
公孙瓒扬起手中佩剑,指着后面个个昂头挺胸的士卒,满脸喜色:“刘公果然料事如神,此地百姓不仅多愿随我等入蜀,而且青壮之人踊跃参军。如今,我们已经招收了一万人马。
再给末将一月时间,定然能再招募一万人。末将在幽州有旧交好友,常年从边地贩卖马匹。如今并州和凉州正在大战,草原之上无人管制,末将可带人购回马匹一万,训练骑兵!”
刘焉听了面色像是喝了酒醉醺醺的,整个人都飘忽了,他摆了摆手道:“伯圭啊!你虽然也算是久经战事了,但是,却对政事一窍不通。
你也说了,如今草原之上正在大战,怎么会有多余的马匹供你挑选呢?如今且放宽心,我先向朝廷请令,从蜀中调集五千匹战马。等到并州和凉州战事结束,我再请拨战马两万匹。
到时,我定然为伯圭留一匹上等宝马!”
看着刘焉乐呵呵的样子,似乎是以为朝廷必胜。公孙瓒虽然对此事并不看好,但是也不会傻得去扫刘焉的霉头,只得连连称是,退了回去。
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还有一事要告知刘焉,那便是这批招募的兵丁之中,许多人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军旅生活。并不像是寻常百姓,但是公孙瓒私下里搜寻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以为是这些人都来自同一地方,民风彪悍。
如今他忽然想起这么一茬,想要向刘焉报告,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练出精兵是自己的本领,若是兵本就精锐,那岂不是更加省时省事,而且还能凸显自己的带兵之能吗?
若是以前跟随在卢植身边,公孙瓒一定会将这些告诉恩师的。但是跟在刘焉身边,让公孙瓒开始为自己打算了。
远处长长的队伍里,士兵护送着刘焉,后者懒懒地躺在步撵上,身子一摇一晃,看起来殊为得意。
“我还是不要去打扰州牧大人的好梦了!”公孙瓒如此想着,便直接回到军阵之中去了。
凉州,这里正是北宫伯玉率领的三族联军和张温对抗的主战场。
一连十余日,张温坚守不出,把军营防御做成了一个乌龟壳子,即便是北宫伯玉连日让人叫骂,张温依旧是不温不火地守着营盘。
“张中郎!我等为国除贼,自当一马当先,击溃敌军才是,为何您迟迟不愿发兵?如此耗费国家粮秣,岂不是有愧于朝廷,有愧于陛下!”
董卓一马当先从帐外走进来,对着张温破口大骂。
在帐中,众多将军齐齐怒目而视,看着董卓不怀好意。虽然他们对于这种龟缩战术也是不爽,但是他们只是内部叫嚣,若是有外人侮辱张温,他们立即一致对外。
当下,其中一人便大叫道:“董卓!张中郎如何打算岂是你能得知的?不要以为你有了些许军功,就藐视上官!”
一旁,暂时留在军中的袁绍冷冷看着场中这一幕。董卓是他袁氏举荐,算起来是袁氏门生。如今他刺激董卓,让他在张温面前出言挑衅,不是为了逼迫张温出兵,而是为了掩盖先前他袁绍拒不出兵的丑闻。
张温冷眼扫了一眼董卓,对于这种草莽出身的将军,他是很看不上的。真以为攀上了袁家的高枝,就能够为所欲为了吗?
“董仲颖!”他大喝一声,喝令两边护卫将董卓拿下,后者虎目看了张温一眼,继续大骂:“张温匹夫!你不思为国出力,反而在这里杀害功臣。我要到陛下面前去告你一状!”
袁绍在一侧微微泛起笑容,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谁知,张温却是冷冷看了一眼董卓,似乎是对他如此作为毫不意外。
“董卓啊董卓!你以为你还能回去吗?你藐视上官,不听号令,私自结交羌人,招纳叛军。这任何一条罪状都能够将你千刀万剐!”
“来人啊!将董卓给我拉出去砍了!”
“啊!”董卓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张温竟然真的敢杀自己。当下,他怒发冲冠,整个人都处于暴走状态。胡子像是有魔力一样自己翘起,散乱的头发也渐渐飘了起来。
若是如今被张温砍了,那就是真的死了。第一次,董卓发现自己离死亡竟然是如此近!
“慢着!张中郎!董将军为国之干将,如今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岂可擅杀将领,令将士们心寒?不如暂且记下过错,等到得胜班师之时再计较功过得失!”袁绍急忙出口拦阻张温,若是让张温砍了董卓,那自己就失去了最有力的一股力量。
“张中郎!以属下看,董仲颖非死不可。”
一道大喝声响起,原来是一旁的丁原走了出来。他回头冷笑着看了一眼董卓,对上首的张温说道:“属下亦有投诚的羌人百姓,依他们所说,这董卓早便和羌人相互勾结,伺机裂土。如今,他不过是故技重施,想要借机名正言顺地壮大自己的兵力罢了。”
“丁建阳!仲颖和你有何仇怨,你竟然如此陷害于他?”袁绍大喝一声,唾沫星子都喷到丁原脸上了。
后者连擦都不擦,直接向着张温施礼道:“张公!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皆是为了朝廷安稳,百姓康平。属下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董卓看似忠心朝廷,实则大奸若忠,包藏祸心!”
“张公!万万不可信丁原一面之词,羌人所惧者,朝廷天兵也。有张公之威震慑,才有羌人归附之事。此事,与仲颖何干?我袁绍也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董仲颖绝非作乱之徒,还请张公明查!”
“好了!”张温眉头挤成了疙瘩,看着吵吵嚷嚷的众人,大喝一声道:“如何对付贼酋,我自己计较,为了平定边疆,老夫不惧恶名。董卓藐视上官,不可不罚,带下去痛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发落之后,董卓便被直接拉到了军帐之外行刑,听着一声声棍棒交击的声音,众人都是心头一跳。外面的董卓咬紧牙关,死死握住双手,忍住让自己不要叫出声来。
过了半晌,打得狼狈不堪的董卓被扔在了大帐内。
看着满身汗水,像是洗了个凉水澡一样的董卓,张温淡淡道:“扶他下去养伤,三日后,本帅阅兵,再有缺席不到者,斩立决!”
“末将遵命!”董卓咬着牙,看着坐上的张温,猛地低下了头颅。
董卓被一行亲兵扶着,谢绝了袁绍的探望,直接一人默然不语地向着营帐走去。
回到营帐,跟随他的一批将领还在大声讨论着:“今日打了将军三十军棍,三日后便要阅兵点卯,他这不是存心要整治将军吗?”
来到营帐之外,董卓忽然顿住了,挥挥手示意众人停下。
“你们都下去!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
众多副将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便齐齐施礼道:“遵命!”
董卓走进了大帐,便见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自己面前,手中是一杆方天画戟。
自顾自地来到帐中,董卓方要坐下,屁股碰到软塌,便如同坐在刀尖上一样疼痛。脸色瞬间纠结在了一起,整张脸如同云彩一般精彩。
他默默地站起,没有引起那高大身影的注意,来到了一旁的武器架上,挑了一杆大戟扔了过去:“接着!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用的武器!”
那人转身一把抓住了扔过来的大戟,然后看着董卓哈哈一笑:“董叔!好久不见了!”
吕布看着董卓,颇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