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淳传旨,摆驾神机营。
夜色笼罩下的军营,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皇帝此行突然,并未提前知会,只带了贴身侍卫李连英和几名心腹,轻车简从,悄然而至。
神机营是新军试点的核心,操练新式武器,学习新的兵法战阵。
载淳对这支军队寄予厚望,然而今晚的见闻却让他心生寒意。
他亲眼目睹一名老兵对新入伍者百般刁难,强迫他们做一些毫无意义的杂务,言语间充满了轻蔑和侮辱。
新兵们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忍受。
载淳眉头紧锁,强压着怒火。
继续深入营地,他又发现几名士兵聚众赌博,喧闹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更让他震惊的是,在营房角落里,他竟听到几名老兵在议论朝政,言语中对改革颇有微词,甚至夹杂着对皇帝本人的不敬之语。
“哼,皇上又如何?还不是个毛头小子!”
“就是,这些新玩意儿,中看不中用!还不如咱们以前的刀枪棍棒来得实在!”
“嘘!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载淳脸色铁青,李连英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连忙上前想要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却被载淳抬手制止了。
“李连英,”载淳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你听到了吗?”
李连英战战兢兢地点头:“奴才…奴才听到了。”
载淳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摆驾回宫!”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回到养心殿,载淳一夜未眠。
他反复思量着今晚的所见所闻,心中波澜起伏。
他知道,改革之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但军中出现的这些问题,却让他意识到,这场改革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天色微明,载淳传召军机大臣和左宗棠进宫议事。
他望着眼前的众人,缓缓开口:“朕…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载淳目光如炬,扫视过殿内众人,沉声道:“昨夜,朕微服私访神机营,所见所闻,令人痛心疾首!”他将昨夜的见闻一一道来,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岂有此理!”左宗棠听罢,须发皆张,怒不可遏,“这些蛀虫,竟敢如此败坏军纪!皇上,臣请旨彻查此事,严惩不贷!”
“准奏!”载淳语气坚定,“不管涉及到谁,一律严惩!绝不姑息!”
左宗棠领旨而去,雷厉风行地展开调查。
不到三日,一批涉事军官便被查处,其中不乏一些位高权重之人。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一些被查处军官的亲朋故旧纷纷活动起来,企图通过各种关系为他们求情。
载淳对此早有预料,他并未理会这些求情,而是下令将所有涉案人员公开审判,以儆效尤。
他明白,只有铁腕手段,才能彻底整肃军纪,为改革扫清障碍。
傍晚时分,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几位朝中重臣,一个个面色阴沉,言语间满是试探与劝谏。
“皇上,张大人为国尽忠多年,此次事件虽有失察之责,但罪不至死啊!”一位老臣颤巍巍地跪下,老泪纵横。
另一位大臣也附和道:“是啊皇上,王将军更是军中栋梁,岂能因一时之过就断送了他的前程?”
这些人,都是被查处军官的后台,在朝中盘根错节,势力不容小觑。
他们深知载淳年轻,企图用这些老臣惯用的伎俩,逼迫他收回成命。
载淳端坐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的“哭诉”,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这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让殿内众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诸位爱卿所言,朕都明白。”载淳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得听不出喜怒,“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朕岂能徇私枉法?”
“可是皇上……”一位大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载淳打断。
“够了!”载淳猛地站起身,龙目圆睁,威严的目光扫视过殿内众人,“朕意已决,任何人求情都无用!若再有人胆敢阻挠,便是与朕作对!”
他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大臣们,看到载淳如此强硬的态度,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吭声。
他们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并非他们想象中那般容易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