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宛闻声进了里屋,看到了那一排杂乱细小的脚印,又看见江鳞叶手上持着的那只拨浪鼓,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一排脚印出现的时间,明显比外头落灰的时间短,定是在彩阳被拖走后才出现的。”
黄玉亦跟了进来,听见沈今宛的分析,赶忙看向那排小脚印,激动道:“这一定是阿圆的!一定是!阿圆没被他们带走!”
“他们?”江鳞叶敏锐地捕捉到黄玉话中的缺漏,手上扇子一松,冷言道:“你知道是谁将他们劫持的?”
这话被原本蹲在地上丈量脚印的沈今宛听见,条件反射地将剑直指黄玉命门。
眼前闪过明晃晃的一道白,吓得黄玉颤抖着身体跪下,双膝着地的那一刻,掀起数粒粉尘,粘在她方才泪珠划过的脸颊上。
“你既知晓实情,为何不与我们说。”
“难不成,是你心里有鬼........”
黄玉脸色顿时惨白,断断续续道:“姑娘!冤枉...冤枉啊姑娘!”
她语言散乱,眼神左右飘忽不定,最终停在了江鳞叶手中的拨浪鼓上,这才咬着唇艰难开口:“冤枉啊姑娘......实在是那帮人过于凶残,若我将事情讲与你们听了,我一家老小.....”
“恐性命难保啊!”
“你不说,倘若她们母女二人要出了事,我定也不会让你好过!”沈今宛清冷开口,如幽涧里的一汪清泉。
黄玉身子一下就软了,瘫坐在地上:“我说,我说便是了.......”
“原本,彩阳阿姊与姜大哥成亲后就过着安稳的小日子,可不知哪一日,来了一伙人,将姜大哥家砸了个底翻天,就连鸡窝里的雏鸡都被一一掐死。还要将身怀六甲的彩阳阿姊卖去青楼做妓女,姜大哥是软的硬的都试了,只是被那帮人打得浑身是血,也没拦住他们。”
“后来,姜大哥不知用什么法子,竟将彩阳阿姊寻了回来,幸而青楼那帮人瞧见彩阳阿姊怀着孩子,只将她赶去后厨做了两日苦工,旁地就再没做了。”
黄玉咬着牙关,面色凝重,继续言道:
“只是就算彩阳阿姊回来了,日子也回不到从前。姜大哥回来的次数愈来愈少,彩阳阿姊就每日在门口盼着,等小阿圆生下来了,他都未曾回来看一眼。”
“直到年前的一日,他忽然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带着彩阳阿姊与阿圆躲了起来,若非他,或带着他信物之人前来,一律不准人见他们。”
“月前,就有几个人,带着姜大哥的短刀找到了我。我没做防备,只是半路发觉不对,带着他们往姜家老宅去了。谁知那时,阿圆竟在老宅玩耍,还是被他们瞧见了.......”
她激动起来,怅然若失地在衣袖里翻找着什么,扯出一块令牌,呈给沈今宛。
“这是从他们身上掉下来的,我不识字,还望姑娘看看。”
“他们逼着我带阿圆上街,若我拒绝,便要索我全家性命。好在只是买了些点心,可彩阳阿姊听闻后,疯了似的冲上街,将阿圆抢了回来。那些人的目的似乎就是要彩阳阿姊现身,冷笑着嘀咕了两句话就走了。”
“街坊邻里皆传言,那帮人是姜大哥在外惹来的亡命之徒。”她蓦然抬头,在恐惧与迷茫中寻得了一丝理性,撑着身体坐起来,才继续道:“我与姜大哥几乎一同长大,他的为人我最是清楚,定不会去招惹这群疯狗的!”
“之后一整月,都未曾有人来寻过他们,我以为......我以为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我实在愧疚,所以没再去打扰。谁曾想......谁曾想......”
黄玉掩面痛哭,伏在地上,不断捶打着地面,似是痛心至极。
忽而,她深吸了一口气,跪下朝沈今宛与江鳞叶拜道:“姑娘与公子是何人,我不知晓,可黄玉在此求求你们了!一定将阿姊和阿圆找回来.......”
“黄玉定永生永世拜谢二位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