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的第二天,便进入了腊月。裴行远坐在床头,身上披着棉衣,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过年需要准备的年货清单。前些年,老太太都是在一大爷和何雨柱的帮衬下,才得以把年货备齐。不过今年不同了,昨晚裴行远就主动向老太太请缨,今年过年的一切事宜都由他来操持,无需再麻烦别人。鉴于他这段时间处事沉稳、进退有度,老太太自然乐得做个甩手掌柜。
“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裴哥儿,起来了没有?”听声音,是何雨水。裴行远望向窗外,天空还一片漆黑,心里纳闷,这天都还没亮,她跑来干什么?来不及多想,裴行远赶忙拿出在被窝里捂了好一会儿的棉裤,迅速穿上,跳下床,一边套着鞋子,一边高声回应:“来了,来了!”
门一打开,何雨水便匆匆钻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饭盒,塞到裴行远手中,说道:“给你,我哥煎的鸡蛋饼,我走啦。”话刚说完,何雨水就拉开门跑了出去,留下裴行远站在门口,一脸茫然,像是被遗落在风中。“不是,这……”裴行远低头看着手中还温热的饭盒,打开盖子,只见里面的鸡蛋饼色泽金黄,油光闪闪,诱人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光看就让人垂涎欲滴。裴行远捏起一块放进嘴里,口感酥软,麦香与鸡蛋香完美交融,不愧是御厨传人的手艺,这火候把控得恰到好处。
“嗯,这肯定是傻柱做的吧!”老太太从里屋走出来,面带微笑,瞧了眼裴行远手中的饭盒。“是雨水姐送过来的,奶奶你坐着,我先出去一趟。”裴行远把鸡蛋饼夹出来,放在大海碗里,又从碗柜里拿出昨天做好的大肉,夹了几大块放进去,再添上自己做的酱菜,然后匆匆出了门。
“雨水姐,给你。”裴行远一进中院,就瞧见何雨水挎着包,推着自行车准备离开。他暗自庆幸来得及时,再晚一会儿,就见不着何雨水了,下次见面,估计得等到放寒假的时候。何雨水闻声转过身,看到裴行远,先是一愣,下意识地接过他递来的饭盒。手中的重量让她意识到饭盒里有东西,难道鸡蛋饼还在里面?裴行远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说道:“你打开看看。”何雨水下意识地打开饭盒,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大肉和酱菜,不禁抬头看向裴行远。“学校食堂的伙食肯定比不上家里,你省着点吃,够你吃好些日子了。”在这数九寒天里,菜放在外面冻得硬邦邦的,根本不用担心会变质,想吃的时候随时都能拿出来。裴行远的细心让何雨水心里一暖,她瞪了一眼自家后知后觉的傻哥,抬手想去揉裴行远的脑袋,却被他灵活地躲开了。“噗嗤!”何雨水掩嘴轻笑,“我都忘啦,裴哥儿都是个小画家了,谢谢你的心意了,哥,我走了。”她把饭盒塞进挎包,向他们摆摆手,便离开了。“路上小心啊!”何雨柱傻傻地举起手和妹妹道别,等何雨水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发现裴行远也已经走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屋去了。
……
“裴哥儿,煎饺好吃吧!”刚到学校,杨志青就像献宝似的,递上了今日的早点。这煎饺是用昨天的饺子做的,别有一番风味。裴行远舔了舔手指,称赞道:“不错,不会又是你姐做的吧?”“是啊,是啊,裴哥儿真是火眼金睛啊!”杨志青连忙附和。果然如此,裴行远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这跟火眼金睛有什么关系,明明是这煎饺的火候和上次的韭菜盒子如出一辙,尝一口就知道了好不好!裴行远懒得纠正这小子,这家伙一副不把他姐推销出去就不罢休的架势,也不知道他姐知不知道这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走到教室后便分开了。
“后门那边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吵?”裴行远站在教室门口,望向熙熙攘攘的后门方向,目光突然被后面的黑板吸引住了。只见黑板黑亮一片,上面没有一个字,也没有一幅画!他精心绘制的黑板报呢?“裴行远来了!”有人看到了门口的裴行远,人群一下子自动让出一条路。看着面沉如水的裴行远,众人突然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纷纷压低声音,最后变得鸦雀无声。裴行远迎着愤怒、同情、鼓励以及幸灾乐祸等各种复杂的眼神,突然笑了。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人群后面的棒梗,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一本书,悠然自得地看了起来。没有人敢靠近裴行远,在大家心目中,辛苦几天才完成的黑板报,居然被人擦得干干净净,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个巨大的打击。感受着身旁这些小同学投来的同情目光,裴行远很想告诉他们,你们想得太多了!区区一版面的黑板报,对他来说不过是分分钟就能完成的事,之前他只是为了避免吓到这些小同学,才特意放慢了速度。只要他愿意,一节课的时间,就能把之前画好的那版黑板报原原本本地重现出来。“棒梗啊棒梗,你小子可真有出息,你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太天真了!”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冉秋叶来了。还没走进教室,她就皱起了眉头,心里犯嘀咕,这个时间教室里应该很吵闹才对,究竟出什么事了?冉秋叶连忙加快步伐,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教室。刚要开口询问,后面那黑亮的黑板映入眼帘。这是哪个值日生擦的?擦得还挺干净嘛!冉秋叶正要开口表扬今天的值日生,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对啊,她记得昨天临走的时候,还和学校的几个老师一起过来欣赏过裴行远的画作啊!那现在这干干净净的黑板是怎么回事?“冉老师……”冉秋叶一到,学生们便打开了话匣子。只用了片刻,冉秋叶就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脸上顿时布满寒霜,她目光威严地扫视了一圈教室,厉声问道:“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