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联贴完,整个院子瞬间洋溢着浓郁的年味。裴行远让老太太在一旁歇着,自己则马不停蹄地忙起了大扫除。他先是打来一盆清水,拿着抹布仔细地擦拭窗户,每一块玻璃都被他擦得透亮,阳光透过,洒下斑驳的光影。接着,他又认真地擦拭桌椅,将上面的灰尘擦拭得一干二净,随后挥动扫帚,把地面清扫得一尘不染,连床底下那些藏在角落里的蜘蛛网也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
等这些活全都忙完,太阳已经悄悄西斜,天边染上了一抹绚丽的晚霞。此时,胡同里时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那声音断断续续的,一听就知道是各家的熊孩子偷偷从家里的鞭炮堆里拆了一些,拿到外面去放着玩。其实,各家大人心里都清楚这事,毕竟这鞭炮声想装作听不见都难。但大家都觉得,过年嘛,热热闹闹的,孩子们放点小鞭炮也无妨,只要不炸厕所、不炸柴火堆、不炸人家玻璃,其他的就随他们去了,过年就是要图个开心嘛。
“小叔,小叔,我妈叫我喊你和太奶奶呢。”这时,小槐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蛋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小槐花啊,你慢点。”裴行远看着眼巴巴的小槐花,忍不住好笑,他心里明白,这小丫头跑过来喊人是假,嘴馋才是真。在小槐花惊喜的目光中,裴行远伸手抓起一把花生,轻轻地塞进她的兜里,还贴心地叮嘱道:“藏好了,别让你哥看见了,去吧,我和你太奶奶一会就过去。”小槐花捂着鼓鼓的口袋,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脆生生地向裴行远道了谢,便转身像只欢快的小鹿一样跑了回去。
这两年,每到除夕夜,一大爷家、何雨柱兄妹,还有裴行远和老太太,都会带着菜去秦淮茹家吃晚饭。吃完饭后,剩下的菜也不会带走,大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贾家的三个小孩在过年后的几天里都有菜吃。说实在的,要不是贾张氏又吃又占、好吃懒做,也从不出去做点小工补贴家用,贾家又怎会落到需要别人接济的地步呢?
说起贾家需要接济,那三大爷家又算什么呢?裴行远虽然很鄙视三大爷阎埠贵抠门抠过头了,但还是欣赏他不装可怜的骨气。尽管这种骨气在有些人眼里可能很可笑,但裴行远曾经也有过类似的坚持。之前,裴行远找秦淮茹做衣服,还特意给她工钱,就是想让她能挣点钱好好过年。后来,连何雨柱也找秦淮茹做衣服,这么一来,秦淮茹里里外外挣了十几块钱。在裴行远看来,这才是正确帮扶困难户的方式。机会都摆在眼前了,要是抓不住,那最后过得不好,又能怪谁呢?
裴行远这招,还是从前世的伯父那里学来的。他伯父在父亲那一辈里,能力最强,运气也最好。经过十几年的拼搏奋斗,开了好几家公司,身家少说也有十个亿,是当地远近闻名的大老板。每当有亲戚求上门,伯父除了借钱的事一概免谈,只要是求工作的,他都会帮忙安排,而且安排的工作都不是那种又苦又累、钱还少的活儿,而是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工作。安排好工作后,伯父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对方必须本本分分把工作做好,如果做不好,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事后,伯父还会跟亲戚们说,作为他的亲戚,要学会用更高的标准要求自己,机会都给了,要是没抓住,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裴行远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也曾在伯父的公司里待过几个月,结果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小失误,最后被开除了。他能怪伯父吗?当然不能。这个道理,也是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两年后,才渐渐明白的。这次找秦淮茹做衣服也是一样,如果她没做好,裴行远可不会念及情面。好在秦淮茹这次还知道要脸,主动说除夕夜的饭菜都由她来出,三家人只要人到就行。要不然,裴行远还真不太乐意去。至于何雨柱这个憨货有没有在里面搅和,那就不关他的事了,人家何雨水都没说什么,他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
“老太太,裴哥儿,快屋里坐,棒梗,快点倒茶去!”秦淮茹从小厨房里探出身子,热情地朝着裴行远他们喊道,喊完后又匆匆钻进厨房忙碌起来。裴行远应了一声,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小厨房,只见那掌勺的不是何雨柱还能是谁!这家伙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裴行远暗自笑了笑,然后走到何雨水身旁坐了下来。此时,何雨水正在和一大爷下象棋,两人杀得难解难分。裴行远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直摇头。虽说他自己也是业余水平,但也能看出这两人棋艺着实不怎么样,堪称“臭棋篓子”。你吃一个马,他吃一个炮,一盘棋没下多久就结束了,跟闹着玩似的。
“裴哥儿,你上!”何雨水连输两盘,气得脸都红了,差点就想掀掉眼前的棋盘。和一大爷这个常年泡在胡同象棋圈子里的老江湖相比,她的实战经验明显差了一大截。这不,一看到裴行远来了,何雨水连忙起身,把位置让开,还一把将裴行远按在了凳子上,急切地说道:“裴哥儿,你来的正好,帮我下一盘。”“诶?”裴行远猝不及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在一旁看热闹,竟被拉来“救火”。
看到一脸懵的裴行远坐在对面,一大爷顿时不乐意了。裴行远才多大年纪?赢一个十岁的小朋友,传出去多让人笑话,他一大爷还要不要面子啦!“雨水啊,你怎么能临阵脱逃呢,让人家小远顶上去,像话吗?”一大爷皱着眉头说道。嘿,你这个臭棋篓子也敢瞧不起我裴行远?哥们好歹也曾在公园里和那些退休老头对弈过呢!回过神来的裴行远嘴角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一大爷,别看不起人啊,来一局不就知道了!”“和你?不行,不行,赢了被人笑话,要是输了……”一大爷小声嘟囔着,后面的话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裴行远耳朵尖,还是听到了,他熟练地将棋子摆好,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红棋先走,一大爷,您请吧!”
既然裴行远都这么说了,而且在场的也都是熟人,一大爷索性一咬牙,豁出去了。他伸手拿起一枚棋子,走了一步。“当!”裴行远不紧不慢地拿起一枚棋子落下。一大爷又拿起一枚棋子放下,不过这次出手的速度,比刚才和何雨水对弈的时候明显慢了许多。很显然,一大爷还以为裴行远就是个初学者,故意放慢速度呢。“我说一大爷,您瞧不起谁呢,还能下快一点啊!”裴行远笑着说道,随后“啪”的一声,果断放下一枚棋子。只要一大爷走一步,他立刻就跟上一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就这样,在裴行远气势如虹的攻势下,一大爷也越下越快,完全忘记了对面和他对弈的是个十岁的少年。“将军,一大爷,承让,承让了!”裴行远笑着说道。“这不可能,我大意了,再来一盘!”一大爷满脸不服气,嚷嚷着要再来一局。“将军!”裴行远再次果断落子,赢得干净利落。一连三局,最后一盘还是按一大爷的要求下的慢棋,可他还是输得彻彻底底。直到这时,一大爷才如梦初醒,裴行远这小子的棋艺比他强太多了!“不玩了,不玩了,吃饭了!”一大爷1满脸尴尬,连忙找个借口结束了这场“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