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父对裴行远那极高的评价,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醒了冉秋叶。她这才惊觉,自己这个学生,未来的成就恐怕远超她的想象,那光辉灿烂的前景,简直让人不敢直视。她虽能直观感受到裴行远今天送来的这张画的出色,可究竟好在哪里,达到了怎样的水准,以她的能力,实在难以给出一个精准的判断。
但冉父可以。身为大学教授,丰富的人生阅历与深厚的学术素养,让他对裴行远的评价极具权威性。试想,若谁的门下有这样一个绘画技艺跻身当世一流的学生,那该是何种感受?冉秋叶难以言表,那是惊叹,是诚惶诚恐,又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复杂得很。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再把眼前这个正和父亲侃侃而谈的少年,仅仅当作普通学生看待了。
听听,一老一少居然在热烈地探讨历史、剖析社会,冉秋叶满心疑惑,很想问问父亲:“您是认真的吗?”
“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啊!秋叶,你去送小裴到公交站台。”尽管冉父再三热情挽留,裴行远还是婉拒了留下吃午饭的邀请。再聊下去,只怕冉父真要和他歃血为盟,结拜为异姓兄弟了,到那时,他该如何面对冉秋叶?见面就喊一声“小冉”?呃,那画面太美,裴行远实在不敢细想。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一里开外的公交站台走去。裴行远走在前头,手里提着冉父硬塞给他的一些东西;冉秋叶则低眉垂目,默默跟在后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冉老师?老师?”裴行远连叫几声,才把正在神游天外的冉秋叶唤醒。冉秋叶回过神来,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她慌乱地转过头,装作头发被风吹乱,伸手捋齐,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纷乱的心情,有些羞涩地看向裴行远,说道:“不好意思,我走神了,你一个人回去没事吗?”
裴行远听了,心里一阵无语,说道:“老师,我一个人来的好不好!”
“哦,是嘛,车来了,路上小心点。”一辆公交车从路口缓缓驶来,稳稳地停在了裴行远面前。
“老师,我走了。”裴行远刚准备上车,冉秋叶的声音突然响起:“那个,我爸那个人有点孩子气,他说话有些直,并不是有意的……”
“咣当”一声,公交车门已经关上。冉秋叶怅然若失地望着缓缓驶离的公交车。就在这时,裴行远从车窗探出身子,喊道:“老师,冉伯父是个很有趣的人,我回去啦,开学再见了。”
“小鬼头!”冉秋叶忍不住噗嗤一笑,目送公交车消失在路口,直至不见踪影,才转身回家。
将那几张旧画收回后,裴行远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和老太太在京城并无亲戚,接下来的日子,无需外出走亲访友。每天,他就待在家里,琢磨着做些可口的饭菜,晒晒太阳,偶尔还能“管教”一下棒梗。只可惜,这小子这几天像是突然开窍了,奋发图强起来,默写课文的错别字少了许多,让裴行远都没机会好好“施展身手”。
这天下午,暖阳倾洒,裴行远惬意地躺在躺椅上,整个人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昏昏欲睡。
“裴哥儿,裴哥儿,救命啊!”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呼喊,从中院跨门处传来,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将即将进入梦乡的裴行远硬生生吵醒。
“谁啊?”裴行远恼怒地睁开眼,心里满是不爽,刚才在梦里都快达成美事了,到底是谁这么不识趣,搅了他的兴致?
就在这时,一张脸猛地探到他面前。裴行远下意识地挥出一拳,直捣对方眼睛,好在拳头即将落下时,他认出了来人——杨志青。
裴行远赶忙收回拳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此时的杨志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吓得呆若木鸡。裴行远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接着满脸惊叹地看着裴行远,嚷嚷道:“裴哥儿,刚才那是什么,武功吗?怪不得你能画出剑侠这样的小人书,原来你真会武功啊,能不能教我?是要拜师还是需要其他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