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婷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回嘴道:“她孩子不是宋家的,也不是沈家的,不仅害死了爹,还差点害沈家断了后,我就是要让她活在丧夫的痛苦中,不想让她好过……”
“娘,你说什么呢!”
宋时钰刚进门就听到母亲压低的怨对声,头发瞬间被怒火占据直接炸了。
“你原来早就知道舅舅没死,那你为什么不和抒悦说,你知道她过得有多苦吗?老公死了,孩子傻了,她年纪轻轻头发全白了,你知道吗?”
宋时钰声音很大,沈靳萧吃饭的手一顿,继而好像没影响般继续吃着碟里的菜。
沈婷见小儿子回来,也不恼他咋咋呼呼。
毕竟这三年里,这臭小子也不止一次同她吵了。
沈婷探头看了看屋外,有点沮丧道,“你大哥和二哥没回来吗?”
宋庭宗也失落地收回张望的头,脸色是愈发的沧桑了。
两人齐齐转身正想开饭,就见原本还站在他们身边的宋时钰不知何时已然一个箭步冲到饭桌前,手一掀把整个饭桌给掀了。
“噼里啪啦”碗碟碗筷碎了一地,一地的狼藉。
沈婷和宋庭宗魂都吓飞了,赶忙上去拉小儿子。
可如今的宋时钰哪管什么长幼尊卑,目眦欲裂盯着沈靳萧,全然没了过往尊敬崇拜的神色。
他不管不顾父母的拉扯,挣扎着就想过去揍沈靳萧,愤怒地嘶吼着,“沈靳萧,你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抒悦,你知道她这几年受了多少苦吗?”
宋父宋母死死拽住他,可他却拉着沈靳萧的一片衣角,从怒不可遏逐渐转变为泣不成声,最后是声声卑微的祈求,“舅舅,我不知道你这三年怎么了,求你回去找抒悦吧,她真的很爱你,眼泪都不知流了多少……”
掀翻斜靠的桌子上,残存在桌面上的最后几块羊肉也咕噜噜滚落在地。
沈靳萧盯着地上那几块羊肉,心脏还是不可抑制地抽疼起来。
他一手扯开宋时钰握着他衣角的手,唇角扯开一抹冰凉的弧度,“我和她离婚,成全你们三兄弟中的一个不好吗?”
“什么?”
宋时钰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沈靳萧会说出这种话来,连带着质问他的语气也变得迟疑起来。
“舅舅你难道不喜欢抒悦吗?”
在宋时钰的认知里,如果舅舅不喜欢孟抒悦的话,又怎会不顾她怀着别人的孩子,毅然决然地娶她?
他执着又迫不及待想得到沈靳萧一个回答,可接下来沈靳萧的话,却直接震碎了他固有的认知。
沈靳萧凉凉的眸子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她,我会和她离婚的!”
我、不、喜、欢、她!
屋外夜色初临,月色朦胧。
孟抒悦揣着紧张的思绪从金科南苑赶过来,刚到院门口,就听到沈靳萧的口中说出这锥心刺骨的五个字。
熟悉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为了气男人赌气和别人生孩子的放荡女人吗?”
“我派人去查了,当时她在乡下时就和木场一个砍树的工人在一起了,那三个孩子就是他的。”
“虽然我车祸失忆了,但就像你娘说的,她肚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怎么可能娶她?”
“除非就是当时我们被她骗了,以为她肚里的孩子是你哥的,你们当时又不肯娶她,为了息事宁人,所以我才不得已娶了她……”
站在门口的孟抒悦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全身宛如被冻住般不能动弹。
她感觉心口好像破了个大洞,寒风呼呼地往里灌。
伸手想捂住那个破洞,想冲进去反驳为自己辩解,想告诉他孩子们都是他的亲骨肉。
可是她却发现她的灵魂好像被抽离般,站着的却是一个痛到麻木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