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愿意嫁给时钰,请你成全我们。”
“我会为他守寡一辈子……”
孟抒悦深呼吸好几口气,才艰难地从火辣辣的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
不远处的病床上。
宋时钰一动不动躺着,眼角有一滴泪悄悄滑落。
沈婷听着这些不由笑出声来,边哭边笑,整张脸因这种复杂的情绪扭曲着痛苦不已。
“怎么,你是可怜我家傻钰子为你就要丢了一条命吗?”
“我家钰儿还这么小啊,他才24岁,他原本该有无限可能的前途,有个贤惠干净的妻子,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
“就连时轩和时璟也全被你毁了!”
“孟抒悦,你到底是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孟抒悦眼泪忍不住一颗又一颗砸落,浑身刚刚手术完的疼痛,都不及她此刻心口上钝痛的万分之一。
泪眼模糊中,她瞥向床上面色惨白的宋时钰,愧疚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不想死,不想孩子们不仅没有爹,又没了娘。
但她无法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了救她死去。
一如当年沈靳萧为了救他,她背负了几年的痛,至今都刻骨铭心。
宋时璟和宋时轩抹着泪,同样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刚刚他们俩都去做了肝脏匹配,作为亲兄弟,两人的肝脏都未能匹配得上。
两兄弟看着地上刚刚做完手术就跪在地上的女人,两颗心都宛如被架在火上烤着般难受得无以复加。
可过来前,孟抒悦就让他们不准为她说话。
所以只能任由沈婷如竹筒倒豆子般不停细数着她对宋家乃至沈家的伤害。
屋外。
白擎丰看着那个在他面前始终不肯低头下跪的女人,如今为了另一个男人压弯了高傲的脊梁,眼底的光慢慢暗了下去。
他僵着身子转身,孤寂的身影在长长的走廊里拉长。
站在垃圾桶旁,他盯着黑洞洞的垃圾桶,抬手将手中的保温桶扔了进去,毅然决然地出了住院部大楼。
楼底下。
一脸餍足的伍哥从另一处楼道下来,就见到了一脸落寞的白擎丰站在月色下发着呆,吓得他赶忙躲进了墙角。
他以为白擎丰是去楼上见楚烟烟,还在担忧她有没收拾好,却见白擎丰丝毫没有上楼的意思,转而头也不回地出了医院。
一名穿白大褂的医生一兴冲冲跑来,和白擎丰擦身而过,直冲住院部二楼。
病房内。
沈婷越说越失控,抡起手就要动手时,病房门倏地被人大力推开。
之前给宋时钰手术的医生冲了进来,脸上满是喜色。
“报纸上刊封了宋同志英勇救人的事迹,不少医院有合适的肝源都联系我们,正好港市那边有肝源和宋同志的匹配,宋同志有救了!”
医生说得眉飞色舞。
要知道因为这位伤者特殊性,如果这次手术能成功,那么他肯定会被提拔成院里最年轻的副主任。
沈婷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扬起打人的手僵在半空中,时隔家里破产以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笑颜。
孟抒悦这才仿佛重获新生般瘫坐在地,喜极而泣,周遭灰白的一切又重新有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