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风站在云夏身后的旋转门阴影里，轻笑。

此时安娜老师眼中的惊喜之色，都要溢出来了。

而她手机屏幕亮着，此时纽约时报最新推送：《百万点击背后的音乐革命——论 Z国小提琴手如何用TikTok杀出重围》。

傅长风摸了摸西装内袋的乐谱，那是云夏昨夜准备了一晚上，和她这个老朋友的见面礼……

曼哈顿音乐学院，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飘着咖啡香。

云夏看着自己倒映在琴盖上的影子，忽然被咳嗽声惊得差点撕掉琴谱。

“小姑娘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雕花木门不知何时开了道缝，穿休闲服的女人倚在门框上，惬意的看着这 Z国的小丫头。

安娜用钢尾端，挑起少女颤抖着递来的乐谱。

黑框眼镜滑到鼻尖：“《春之祭》奥，聪明的女孩，这也是你做的吗？”

安娜忽然用中文念出谱面角落的标注：“献给妈妈？”安娜的声音极为愉悦，仿佛是对少女的赞赏。

铅笔尖在第三小节画了个圈，云夏盯着安娜教授小拇指的翡翠尾戒，听见自己干涩的喉咙发出声音：“这里原本是八度跳音，但总觉得…”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年过五十的音乐教授突然笑出声，戳向谱面，“改成琶音，从g小调转e小调，这样会更完美！”

安娜转身时，裙摆扫过云夏发烫的耳尖，“就像你刚刚偷偷把肖邦夜曲改成爵士版那样。”

云夏听到这，攥紧裙角的指节更白。

刚刚在等待间隙的即兴演奏，这位鼎鼎大名的音乐教授，居然混在门外的人群中。

“奥，女孩，我真的越来越欣赏你，下个月茱莉亚的音乐班…”安娜突然旋开钢笔，在便签纸上龙飞凤舞。

“或者直接来纽约跟我学？”

“你该听听我丈夫怎么说——刚刚给他电话，他听到了你美妙的音乐，他说听你弹琴像在手术台发现双胞胎连体婴，明明痛得要死还美得惊心动魄。”

玻璃杯底磕在大理石台面的脆响让云夏猛地抬头。

安娜把冰威士忌推过来时，戒指在杯壁碰出细碎颤音：“十七岁对吧？我收过最小的学生也…”

“安娜教授，”云夏突然按住开始结雾的杯壁。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帮忙引荐威廉医生。”

琴房突然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换气的嗡鸣。

安娜转动着钢笔的动作顿住，冰球撞在杯壁的声响像某种倒计时。

“你找他做什么？”安娜抿了口酒。

“最好的心脏外科医生…”尾音淹没在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里，云夏瞥见来电显示‘威廉’的瞬间，安娜已经按掉了电话。

“这是我的诊断书。”云夏从包中掏出那份诊断证明。

“接下来我说的您可能不相信，但是，我确实有个比我更严重的朋友，需要你的帮助安娜老师！”

“奥，可爱的女孩，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可以做最好的朋友不是吗，安娜老师，我看过你的所有作品，所有演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安娜轻轻把酒杯墩在谱架上，威士忌溅湿了《春之祭》的标题。

“你当约翰是菜市场杀鱼的？知道他上次出山救的是谁？华尔街那帮秃鹫捧着空白支票在病房外跪了三天！”

“可爱的女孩，你的话不足以打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