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好人处理辖下怨气横生、鬼怪横行不琢磨着想法子解煞化怨,反倒直接上手炼鬼珠、给人一应收押关山底下的?
“咳,那这……这可能是我当年还比较年少无知不懂事吧。”苏长泠尬笑着摸摸鼻子,“年轻,年轻。”
嗯,能拥有几个光死都死了上千年的魄的老货,那确实是有够“年轻”。
非毒无声腹诽,这会却也不打算再出言拆穿她。
一人一鬼掰扯完了这些有的没的,复又坐下来仔细盘复了下今日与爱魄及那无名妖怪交手时的种种细节。
——目前她们对上雀阴时最大的麻烦有两个,其一是恶魄不在,爱魄本身对喜怒哀惧四魄的压制力过强;其二,则是体内仅剩三魂一魄、修行遭遇瓶颈了的苏长泠眼下道行着实太低,躯壳和神魂均过于容易受到爱魄的影响和控制。
“行为容易受爱魄的影响和控制这个问题,我们暂时没有解法。”认真将战况全然拆解、详细分析过的非毒面色微凝,“要是实在不行,必要时刻我们可以选择先绕过爱魄雀阴,转而将常年躲在她身后的哀魄伏矢,和那个喜欢跟着欲魄吞贼的惧魄除秽逼出来。”
“你先收了好对付的哀惧两魄,以三魂三魄的状态再去面对雀阴,大约就不会再受到那么大的影响了。”
“先收了哀惧两魄……也不是不行。”苏长泠闻言思索着搓搓下巴,“不过有一点,我听得不是太明白,非毒。”
“哀魄为什么会常年躲在爱魄身后,惧魄又为什么会喜欢跟着欲魄?”
“——雀阴瞧着也不像是喜欢让谁躲在自己身后的性子,而吞贼,他不是一直计划着要吞了其他几魄来成就他那什么‘大业’吗?”
少女听得迷迷糊糊:“除秽跟着他,不怕被吞?”
“怕啊,但除了吞贼那个成天打算吞人的,其他人也不会容忍得了那个胆子比小虞还小的惧魄啊。”非毒面无表情,“那小道士不过是在乱坟岗里被死人和怨鬼吓了几日,便成了那个样子——惧魄那一世可是活活被吓死的。”
“小长泠,你猜如今的除秽胆子能有多大?”
“呃……”苏长泠听罢喉咙无端一堵——光一个动不动就能被吓哭了的虞修竹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的,而惧魄的情况仿佛比他还要更严重一些。
这种事……
她只要想想,就忽然不大想说话了。
“所以嘛……”非毒摊手,“也不怪惧魄整日跟着吞贼……至于哀魄与爱魄。”
“这怎么说呢,我先前与你讲过了吧,小长泠,爱魄是个终日纠结于‘爱’的癫子。”
“而哀魄,则恰好是个很容易情感泛滥、却始终难以得到他人真心对待的‘老好人’。”
“这俩老货的需求恰好互补。”说倦了的女鬼懒懒低头打了个哈欠,“会粘在一块也不足为奇。”
“好了,小长泠,这下我是把我知道的、能说的,真都一点不落的说给你了。”
“你且自己先盘算一会吧,我得回罗盘休息一阵了。”
“还有那个根脚与山石相关的妖物——这你要着实太没有头绪,不妨问问山上的那些老熟人。”
半边身子陷进罗盘里的非毒补充:“他们在山上待着的年头久,说不得能有几分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