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春怔怔地看着钟葵手中的吊坠,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他的食指无意识地在审讯桌划出方向盘转动的弧线,钟葵的银形吊坠在他瞳孔里折射出细碎光斑:“黄总当时放大照片时,手机屏幕在车窗上反光……”他的喉结突然卡住般静止两秒,“就像现在这个吊坠的反光角度,“那天我和黄总的心情都不错,他甚至和我多聊了两句,说在希腊定了个海景房,甚至开玩笑说问我要不要带着美女一起去。我都不好意思了,说计划接下来几天回趟老家看妻儿。嗯……”
说到这里,武春眉头微皱,“叮……”他模拟着手机来消息的声音,“叮……”
他出神的样子仿佛着了魔,被审讯室的监控一一记录。
吴春口中喃喃重复着,双手停留在半空,仿佛还握着隐形的方向盘,自言自语着,“我们的聊天被黄总手机消息打断了,他突然就不说话了,我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黄总的脸阴沉了下来,好像收到了什么了不得东西,他放大看了又看。他两根手指在屏幕上张合了七次。“
武春突然举起双手模拟缩放动作,审讯室的光线似乎都因为他这动作而忽明忽暗,“我瞥见后视镜里他的瞳孔……像被毒蛇咬住咽喉的青蛙那样鼓胀。”
钟葵的银质吊坠突然停止旋转,在空中划出冷冽的弧度:“认知失调引发的生理代偿反应。当人类突然接收到颠覆自我认知的信息,瞳孔会经历三次收缩扩张循环……”
武春的食指突然在审讯桌刮出尖锐的刹车声,钟葵的吊坠反光从他瞳孔滑落时,仿佛抽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绳。他的后背猛然撞上塑料椅背,震得留置椅脚在地面划出四道平行白痕,如梦初醒的他惊慌地看着眼前的所有人:“我怎么会想起来这么多事情?明明我从来没在意过这些细节。”
钟葵收起了吊坠:““海马体褶皱能存储860亿神经突触连接,只不过普通人需要特定频段共振才能解压记忆碎片。”
“黄大丘的手机不见了。”齐飞立刻说道,空调出风口的震颤一如江汀岛冽冽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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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室里,小陶一个人打开工具盒,为死者进行着最后的整理,冰冷的器械在安静的房间中发出如寒冰碎裂的响声,解剖任务已经完成,被骤然夺取生命的躯体在完成他们最后的伸冤之后即将归尘归土。
排风扇以恒定频率嗡鸣,小陶的乳胶手套与持针器摩擦出碾雪般的细响。当缝合线穿透第七根肋间隙时,无影灯的冷光突然在死者下腹折射出异常反光——那是道五厘米长的陈旧性疤痕,他手中的持针器在空中停留了半秒,不锈钢器械表面倒映出小陶微蹙的眉峰。他手中的缝合针转为横向穿刺模式,线头沿着疤痕轮廓游走,看来,黄大丘的尸体今天不能移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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