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经历过许多苦难之事,也见过许多大苦大难之人,所以重来一世,从未想过肆意谋人性命,只希望摆脱顾家兄弟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偏偏这世道不随她心意。
既然如此,那就毁了这世道吧。
不让她好过,大家谁也别想舒坦。
望着心灰意冷的纪昀泽,叶绾姝郑重说道:“纪昀泽,想必你也听闻过我的过去,从季家到荣国公府,我一次次遭受人生的不如意,可我从未放弃追逐自己心中的愿景。”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资格去达成自己的心愿,如果你今日因我而死,我并不会觉得你有多伟岸,只会觉得你死的窝囊。”
也不知他能不能将这番话听进去,叶绾姝最后劝道:“所以答应我,活下去,拼尽全力活下去。”
说完,毅然决然走出了镇抚使司大牢。
既然顾庭琛没有公开纪昀泽的罪状,她便猜到这狗东西弄这么一出无非就是要逼着自己回到他身边,所以让他放掉纪昀泽并非难事。
但想要彻底保住纪昀泽的性命和前程,那就只能设法让顾庭琛亲手除掉齐云笙和他那下贱的表妹,如此才不会留下隐患。
这次,她定要和齐家那两个下贱货色好好比比,究竟谁更恶。
望着那道婀娜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帘深处,无声的眼泪从纪昀泽狭长的眸子里缓缓滑落下来。
他已经猜到,叶姑娘要为自己向顾庭琛妥协。
心中被一阵一阵的刺痛,这种剜心之痛他从未经历过,就像灵魂从身体里活生生被抽离了一样,痛苦难当。
以前只觉得考取功名便能出人头地,可以一展拳脚施展胸中抱负,可以许自己心爱之人一世安宁,如今看来他所想的一切都太天真了。
这世间唯有无上的权力,方能护得住自己想要的一切。
阴暗的牢狱内,叶绾姝的话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回荡着,纪昀泽紧咬着牙关,暗暗捏紧了拳头。
或许,叶姑娘的话是对的,她一个女儿家都能不屈不挠,自己九尺男儿,又怎能轻言生死。
今日的屈辱,他定要百倍讨还回来。
......
叶绾姝重新回到顾庭琛居住的宅邸,他正满脸惬意的坐在饭桌边吃着新鲜的手扒肉。
见表妹回来,顾庭琛幽幽一笑:“怎么样,绾绾,人也见到了,现在可以安心坐下来用夜宵了吧?”
用帕子擦了擦手,他起身搀扶着叶绾姝坐到桌子边,仍是满脸堆着笑。
“我记得以前外祖母在世时,每到年节,她都会让人去采买不少的肥羊,大哥不喜羊膻味,我们兄妹就一起逼着他吃,久而久之,他也喜欢上了这道美食。”
叶绾姝无心听他提这些陈年旧事,只冷冷问他:“顾庭琛,你要如何才肯放了他?”
不等顾庭琛答话,齐云笙却已火冒三丈:“叶姑娘,你别不识抬举,御史大人能让你去见那登徒子已是格外开恩,你竟还想让御史大人放了他,难道你想陷御史大人于不义吗?”
话落又恶狠狠补了句:“我表妹的清白就这样被那登徒子毁了,难道她不需要一个公道?”
叶绾姝满目鄙夷的摇了摇头:“你那表妹下贱不自知,被你养在外面与你苟且这么多年,她还有何清白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