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能够淹没我们低下的身体,路过荒地的人们根本没有看到我和贺一之,所以我们安静的待在一个隔绝的世界,专注的钓着那些愿意上钩的虫子。
偶尔问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不过那时候我和他彼此都是没有金钱造成的隔阂,我们只是小伙伴而已。
我问“一之,你看我的新衣服好看吗?”
我的不知天高地厚从来都没有在贺一之这里验证过,或许他从小就受他爸爸的影响喜欢赞美别人。
他说“好看,都好看。”
我喜不胜收,依旧扯了扯我“二层楼”上的T恤,笑容打心底而来。
我又问“县城好玩吗?”
他说“不好。”
他那时候认为的不好一方面是大家都在对比吃的、用的、穿的,还有住在楼房里,限制着他好玩的天性。
可我不懂啊,我以为就是不好玩,以为那里没有我们这里的山,没有水,没有一蹭一大把的泥,没有村头那个经常出来溜达的老爷爷,没有远在另外一个村子里唯一的一个小卖铺。
贺一之问我“你要去县城玩吗?”
我答“不去,我妈说车票挺贵的,就不让我去。”
他又说“我带你去。”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他可以带我去,不过在漫长的等待中,我放弃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我反问“坐你爸爸的车子?”
他答“嗯。”
他爸爸,我好久没有见过了,好像上次回来那个车子还是别人开着的,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还有雇司机这一说。
我轻快的回答“好。”心里还想着穿着我的新衣服去,而且我的新衣服贺一之说那是时尚。
不大会,贺一之朝我走过来。
那时候已经黄昏,快要落山的太阳,昏黄的挂在天边,铺满柳塘村浓重的金黄色,微风吹起,摇曳着高高的野草在微风中晃动。
微风吹着贺一之的头发摇动,也吹这我的短发在风中凌乱,我蹲着仰视着贺一之从西面走来,他挡住夕阳的光色让我可以一直看着他的脸庞,我看得清他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满足、成就。
我看得出他久违的开心让他的步伐都变得轻盈。
他右手握着一把狗尾巴草,左手握着拳头,蹲在我面前,摊开手掌,好几只虫子在乱动,还有几只瘫直了身体死掉了,我看见贺一之开心的笑着,发自肺腑的开心。
对比我,手里什么都没有,我钓一个就扔一个,没想过要把它们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