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懵了,对于贺一之,我总是反射弧少一节,总是快到神经末梢的时候突然停滞。
可贺一之竟然弯腰抱起我。
我的茫然、无措,那一刻少了那一节反射弧基本上像是故意在作怪似的,很希望这样久久的抱下去,可本意的我应该挣脱。
他抱在我腿上的手伸出去拉开车门,将我放进副驾驶,然后重重扣上车门。我也跟着他的身影从副驾驶一直绕道车前面,然后等到他上了驾驶位,我才问他“你?”
“你就会说个——你啊?”贺一之说着已经打开左转向,那种细微的声音,在我和他尴尬的氛围里几乎是响亮的而清澈。
“我!”
他看着路况,提醒我“系安全带!”
我心想这不都得男生来干吗?然后装作那种亲密接触那种,可是他没有。
车子走在我刚出来的路上,上一刻,我还在路边游走,像个无脑人一样飘在行人道上,这一刻,我又坐在车上走在机动车道上,有时候我会想,会不会有一刻同样有个人在看着车上坐着的我,同样有个人走在行人道上茫然而无措。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贺一之问我。
车子已经平稳走在直行道上。
“哦,没什么,看夜景。”
也许,我总归不愿意说出我因为唐华被曝光的事情而苦恼,甚至于觉得连我都要崩溃,唐华有我自毕业以来所有的青春,所以那种感情也许我怎么对他说,他都不会懂。
“你也在唐华上班?”想起唐华,我想起他也在啊,我独自伤感什么呢!
“不在了!”他看着路况,极为平淡的说出口。
那种平淡也在告诉我,他根本不会关心报道甚至曝光的事情。
“哦,多会离职的?”
其实,我想问他多会入职,多会离职,呆了多长时间,在那里都干嘛,是不是当着一个一个搬运工之类的。
“早几天离职的。”
“是哪天?”
“你自己一个人离开,那个男的都没送你啊?”他没有回答我,而是问了我。
我几乎能感觉自己眉头皱起,心中顿时纳闷他怎么知道,我看着他在车里有些黑的侧脸问,“你怎么知道?”
他失笑一声,然后带着冷笑的语言回答“我就在陈天对面坐着,能不知道吗?”
我的心中顿时出现无数个“哦……”是啊,我记得陈天冲我招手的时候,对面挡住的身体露出来一双手,可是,我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啊?”
“我和你熟吗?”
他和我用着河县的口音,所以那句我和你熟吗又亲切又让人火大。
“倒是不熟。”我回答,我是实话实说,莫名知道自己和他的距离,他也觉察。
他继续冷笑。
车子上的电子狗突然叫了一句“前方上坡路段,请稳驾慢行。”
他表现的没事什么,我可被吓一跳,明明他的出现和存在已经够费脑子,没想到还来这么一出。
被这一吓,我才看着前方的路途。
“不过,你带我去哪里?”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像个傻缺一样坐上一辆基本上和“黑车”没区别的车子在行驶,而且路途我还不熟悉。
以我的方向感是朝着西,然后右转了几个弯后,我就发现像是朝着北,可又不像。
贺一之冲我坏笑了一下,他那半边嘴角扬起的样子,属实让人恐惧,然后继续看着前方,说着“最近手头有点紧,拐卖一个挣点零用钱。”
瞬间毛骨悚然,我几乎瞪着个大眼珠子看着贺一之,那张帅气的侧脸依旧浅浅坏坏的微笑,车子七拐八拐的行驶着。
内心纠结于曾经优秀的他和前段时间猜测的他冲突而矛盾的在内心波澜,或许他也真的因为辞了搬运工而干着一些非法的勾当,而且毫不留情的对亲人、朋友下手。
属实,我心中有些发毛,我就捂着肚子,提议“我想上个厕所。”
我是想给自己时间,便于如果是真的逃跑,如果不是真的也能大步向前接受这份调侃。
“这个时候,谁让你上厕所啊。”
“我是真的急。”其实也不急,只是觉得在洗手间那种气息比较汇聚的地方,我灵感和思维比较活跃,所以,想去冷静一下,然后冷静的面对贺一之,哪怕告诉他,让他滚得远点,我要和那个老师结婚了。
“哈哈,那就急的吧,一会把你卖给张老头,有你上厕所的时候了。”
没了,他就回答这么一句,然后认真的看着路上,认真的开着车子,从外面看车子已经进了一条类似盘山的公路,要说不害怕那真的是你没真的在车上,加上我完全找不到方向感,那种感觉别提多难受。
可走着走着,我早就忘了问他在唐华的事情。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只剩下那一片让车灯挤破的天空。
贺一之从车子上下来,然后绕过我的副驾驶开了车门,告诉我下车。
车子停下时候卷起的灰尘还没有落地,所以一开车门,车灯照耀下还能觉得扑鼻而来的灰尘。
我慢吞吞的下了车子,贺一之早就朝前面而去。
冷冷的甩了我一句“就去旁边上个厕所吧,时间急,怕来不及。”
看着周围,我哪敢做那种事情,我甚至脸朝前走都害怕后面黑咕隆咚的冒出什么东西来,更何况让我上个厕所那么难操作的事情。
他说完,我没吭声。
就四下看着,应该是不高的一个山顶,脚地还有碎石,周围有微风吹起树叶碰撞发出的沙沙啦啦的声音,但很安静,那种安静是很空的安静,不想市区里那种嘈杂,车尾的那个方向是青城市里。
回头看着灯火辉煌的不夜城竟然就在眼前,边走边看着青城市中心的那个标志性建筑,脚步磨蹭着向前走去。
没想到脚底一滑,搓着一块大石头脚向前崴去,身体重心向后,眼看着要躺在地上,我又下意识用手撑着,终于在自己没有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的时候,成功稳住自己,而且也就是双手落地,万幸衣服还没着地,那一瞬间心中还暗喜了一下,当然那一刻完全不记得丢人这事,所以,衣服不会被蹭脏,我也没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