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身拿出拖鞋换上,动作及其的不流利,要是在我的公寓里,我想在哪里拖鞋就在哪里从未有过顾虑。
换好鞋子我问他“你要做饭?”
“恩,我没吃饭!”
“那怎么不再外面吃,现在都快十点了!”
他的小区里依旧很安静,依旧有那种空空如也的感觉,这个屋子也依旧那么干净。
“我不喜欢在外面吃,反正你也吃过了,不用等着着急。”
我急忙摆手,“你不要考虑我,我不吃!”
“哦,你看着也行啊,所以没在外面吃饭,就是知道你不吃啊!”
他果决到我怀疑他的绅士风度到底是几格,还是说根本就没有个绅士风度。他看了我一眼继续摆弄东西。叮嘱我“你自己去玩吧!”
这话一说出口,我还有种他会扔出来一颗球让我叼着玩那种感觉。
我无聊中望着他,然后莫名奇怪的走过去,帮他把身后没系上的带给系上。
他放下手中的菜刀不动弹,等着我系好,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又在干嘛,我们俩在干嘛!
所以很快我就玩笑着“我是担心你把围裙切了,这还挺好看的围裙。”
说实话那围裙巨丑,暗红色还是那种方格子的暗红色,上面有些小白点,看着让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他笑呵呵的继续切着蒜薹,蒜薹跟着他的刀飞在案板上,说着“我这是阿姨给我买的,以前不戴,后来觉得挺卫生就戴着了。”
“哦,呵呵”我假笑着离开,然后去了客厅的榻榻米上。
贺一之见我过去,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别睡着啊!”
“不会了,否则你还得抱我过去。”
他笑着炝起油锅,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
我趴在他书架的梯子上,找着最上面的书,竟然看到贺一之的一本随行笔记,我总有靠近离自己最远的东西的想法,就爬到最顶层然后翻找,那是在最顶层的中间一行书中夹着的一个带着图案,远观就像是一本普通的书。
贺一之偶尔抬头看着我,并没有喝止我的做法,所以我就大胆而肆意的翻着书。
记录的日期是2013年,那年应该他也毕业。
我大致翻着似乎像是每到一个地方写的日志,那种记录很详细的日志,落款都是H,日期每一篇都不同,读着内容能够深切体会到所到之处的风景,偶尔伴着几个惊叹的词眼。
日志的字体很规整,很少有涂掉的字。
我趴在楼梯上一直看着,翻着,贺一之喊我“吃饭……”我扭头看着他站在我的不远处,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好奇,好奇他到底还有多少未知,或许曾经的他根本没上学,2013年只不过是一个巧合,也只不过正好那一年他游历祖国的大好河山。
“把本子夹进去,下来吃饭。”
我不知道自己呆望了他几秒,只是他再次提醒我才回神,不过“我不饿!”
“下来,陪我吃点,一个人的饭很难做,还得倒掉,浪费!”
“你……”
他见我不动弹,脱了拖鞋走过来,我才看到他右脚脚掌外侧渗出血渍,那种就像是划了一下的样子。
我尖叫的喊着“你的脚受伤了。”
他低头看着我指着的方向,淡然的说“怪不得那会有些疼。”他这样的平静让我再次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他还是没变,还是那么极度的平静,还是那么有条不紊,哪怕是受伤。
很快,他伸手将我抱下来,我依旧像个孩子一样盯着那个伤口而出神,他说“没事,我一会处理一下。”
我抬头看着他,竟然有种想可怜的他冲动,那种感觉完全是对小动物受伤的怜悯而不是男女之间的感觉。
他拉着我走到餐桌前,只有一盘子肉炒蒜薹,一碟子榨菜,米饭倒是香喷喷的。
他递给我筷子,然后命令般的说“你吃点,我吃不了怕浪费。”
对的,他让我吃饭只是让我处理掉浪费的部分,只是因为他一个人吃不完而已,所以话讲的根本没让人心动。
我拿起筷子就开始吃,对于吃饭我还是很喜欢的,况且吃了第一口还发现挺好吃,就越发想吃,越是想吃就越顾不上说话,脑中全是那些肉丝,偶尔也有蒜薹只不过少而已。
他见我吃的样子,竟然放慢速度,我那顾上那些,只记得肉丝嚼在口中混着饭粒很香,再加上周围的安静和他不大的吃饭声儿,我吃的更香。
似乎好像那盘子在我这侧慢慢靠近了他的那侧,他拿筷子推过来,然后大口的咽下米饭,进了厨房。
“你不吃了?”我嚼着米饭喊着他。
“你吃吧!”
“下次多做点。”
他浅笑,然后摇头开始收拾厨房,我再一次看到他那熟悉的背影,然后有些恍惚。
饭菜被我吃的精光后,我拿着盘子递给他,然后意犹未尽的说“这是你让我吃的,不是我主动的。”
他像爸爸那样悠长的说“好,我让你吃的。”
他继续洗着碗,我则逃离,到了客厅继续爬梯子翻开那本日记。
我不知道他是否看见我继续爬梯子,对我说“书架最下面的柜子里有医药箱,你替我拿出来。”
我又下了梯子,然后翻了几个抽屉才找到他说的医药盒,等我翻开里面,他也过来坐下,然后小心的扯下黑色的袜子,我注视着他,顿觉很痛,想安慰他又觉得话语太过露骨。
“你要不先去洗洗再清洗伤口吧!”
他摇头,然后说“一会再去洗。”
他有些疼的咧着嘴,但是没发出一点声音,以至于我判断不了那到底多痛,要是平时我哪怕冷水溅到身上也有可能哆嗦一下是不是烫着了。
“你结婚了吗?”我分散他的注意力,袜子快要揭开粘连最严重的那部分。
“没有。”他苍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