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研发中心谁有问题?”
我思考了一下,紧接着回答“不知道。”
林通哼哼的笑了一声。
那种感觉,要是普通朋友之间,真的想上去踢他两脚。
林通厉声的说“唐小卉,这个时候,我有必要和你翻翻旧账了。而且这笔旧账我有必要怀疑就是你,你以为绕来绕去你就可以躲过追查吗?你以为现在没查出来,以后也查不出来?你以为唐华查不出来你,警察也查不出来你吗?你以为研发中心是一个人的天下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无语,连措辞和修饰手法都不知道。被他喊着的语气吓到,被他严厉而生僻的措辞吓到,被他字字紧逼气势吓到。
我突然有些后怕,而且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行政人员也巴巴的望着林通,也表现一副惊恐的表情。
那一刻我从没有觉得那间办公室的光亮那么刺眼,从来没有觉得后面的那几个书柜那么多余,从来没有觉得连呼吸都像是窒息的感觉。
周遭的一切都像是在笑话我,周遭的所有响动都像是在嘲笑我,周遭的所有书籍都像是在记录我,我惶恐,不安,甚至觉得自己天旋地转。
林通根本不管我是什么样子,他在咄咄逼人的继续着他的思路和他的想法。
他继续说,“你之前被通报的怀疑是M集团的卧底,这事当时很匆忙的结束,我也当时没有多想,因为毕竟这么多年的同事,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想到了之前的事情,想问问你是不是自己主动交代?”
“我?”
他一顿连口水带火气的喷射,我突然有种委屈一股子涌上心头,像是自己立刻要崩溃,支撑自己只剩下一点信念,可是为什么要冤枉我。
我低头咽下眼泪,然后继续说“主任,你这是觉得我是那个给出具结果的人?”
“对,我就认为是你,之前我还纳闷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一件事情,怎么好端端的会莫名被查住,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就会牵扯到卧底一说,甚至怎么会直接捅到总部,总部的下来调查,现在没想到竟然牵出这么大的黑幕,你是不是还有保护伞,尽快交代。”
“我,……我?我有保护伞?”我意外的磕巴了。看着林通,竟然无数的不解,不解怎么会,事情怎么又发展到了我头上。
林通示意了一下行政专员,然后看着我,“现在确认研发中心有给四厂做判定结果出具。而你是和乔红是唯一被牵扯进来的,乔红是包装这块,技术肯定不如你,那么你的可能就最大。那么你就是伪装最好的那个人。”
林通表现出从来没有表现过的陌生,我也从来没有感受过那种陌生的距离,那个曾经还坚定的帮助我说,“一切还有我呢。”的领导不见了,只有一心想要查出内鬼的人。
我从来没有在那一刻痛恨一个人,那种置身苦海的感觉通通袭来,那种我都能痛恨到暗中调查唐华的人身上,那种就像我深切的感受辛如的感觉一样。
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
我都被吓得一哆嗦,麻凉的感觉瞬间袭满全身。
行政人员也是一哆嗦,当然她比我的幅度更大,嘴里还嘀咕“吓死我了。”
林通回头看着电话,然后绕过去接听电话。
我始终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就像抽咽后需要时间让我们安静一样,就像泼了脏水需要简单清理一样。
不多会,电话挂断,林通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劲的嗯,嗯。
那一刻,我都有种像是避着我的感觉。
林通看着桌上的纸说“你尽快给我一个肯定的说法,还有尽快将你的事情澄清。否则就是警察调查你了。”
然后就让我出去。
行政专员来回看着我们,显然不止所错。
出来到实验室的那一刻,我都出现短暂的失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移动过去。
脑中始终想着林通的话。
所有人都下班了,我都不知道乔红叫着大家去聚会了。
小张留了便条说是自己,已经处理所有我手上的工作,让我下班即可。
我脑中又出现失忆,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更衣室,换了衣服,下了楼。
下着雨,漫天的灰色,漫天的黑暗。
我才想起,早上看了天气预报说是有雨,我还关了窗户。
从台阶下来,我就哭了,越想越委屈的那种哭,越想越觉得那种不被信任和指责太过犀利。
我忘记了自己放在更衣室的伞,忘记自己身上的湿,一个劲的朝前走,路上哪有行人,路上哪有车辆,只有我像一个被骂的小孩失魂落魄的漂移。
乔红给我打来电话,我都不想接,是因为她导致这样的局面发生,是她让我被说的体无完肤还一成不是。
飘在那条路上,笔直的马路落下无数的水滴,猛烈的撞击地面后散开。
我站在通勤车站牌旁的凉亭下,看着通向远方的路而失神。
我给任然打电话,任然在厂子里开会,只给我回复了模式短信。
我给陈天打电话,陈天忙着工作,连电话都是别人接起来。
那一刻的无助,真的像是从天而来的雨水,是为了自己而哭的,我在呐喊比窦娥还冤。
回身,看着雨中的研发中心,雨中那几个硕大的字眼,我都觉得恐慌,都觉得自己要窒息。
林通的话一字一句的在我脑中出现,一字一句的将我这么多年来建立的所有倾覆而出。
凉亭下,脚底的雨水溅进来,就像泼进来的脏水让我无处躲藏,我看着鞋子上、裤脚上的泥水,看着那些砸向地面散开的水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我又给贺一之打了电话,用的那个小手机。
电话很久没接起来,换手的功夫,手机顺着包滑下,然后顺着腿而安静的落在地上,立在凉亭的人,竟然无助的呐喊,“连你也欺负我。”
我慌忙的蹲下“呜呜……”泪水开始宣泄,是委屈和不信任带来的难受。
捧拿起手机就开始哀嚎,“为什么连你也不理我,为什么这么大雨你都不好好的待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在我身边,难道我就应该一直坚强吗?呜呜……贺一之,我受委屈了,从来没有的委屈,呜呜,贺一之你给我这个破手机有什么用,联系不到能有什么用。”
“你在哪里?”
电话里清晰的说话。
周围的雨声自动调到安静状态,我认真的接听着电话。
“贺一之?”我反问。
他在电话里答“嗯。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你能来才可以啊!”我竟然变得理智许多,我这凭本事单身的能力还是这么强大,从来不敢过多的奢望什么。
“你在哪?”
“我在路边待着。”
“研发出来的路上。”
“是啊,这么熟悉的路上”
“好,你没带伞吗?怎么这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