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的笑着,师傅却一切都很平淡的看着。
师傅伸手拿出手机,递到后面说,“你看看他发的消息,就是你让他回去,他也不会回去。”
我拿起手机,惯性的翻开手机点开短信,那是和我小手机里显示一样的号码,时间也在我打电话那会。
“师傅,上次打车留了你的方式,现在想麻烦您,务必到研发中心门口接个人,我的朋友在那里哭的不成样子,我又回不去,师傅请你务必去一下。”
紧接着又说“师傅,请你接上她,沿着旧线华清路过来,我现在赶过去,我的电话一会就挂断,你先出发,之后我挂了电话,咱们联系确认。”
“……”
消息就那样重复着,知道师傅回了一句“行……”
就看着消息的时候,我的眼泪一直在掉,我深怕抽咽被听到,就只是吸着鼻涕,使劲控制着自己。
那一刻我是被感动的哭,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哭的这么汹涌,哪怕不远处的同事,哪怕在一厂的任然,哪怕远在青城的陈天,哪怕我认为最好的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
林通自说完那些话什么内容都没有给我传递,没有说你需要怎么做,没有说你的工作哪些有问题,也没有担心他的话带给我的难受。
我递给了师傅手机,然后安静的看着窗外的落雨,就像倒在车顶的水一涌而下,模糊着视野,但也遮住了泪水,师傅好像听到我的抽咽,就打开广播放着。
播放内容是一则关于唐华的消息,关于四厂检验室女主管被抓的消息,然后邀请的嘉宾对于这种事件进行评论,嘉宾参考着法律进行量刑评估,说的一些客观而保守的经验判断。主持人竟然感慨一句“什么样的心情和心态会让一个人走上这样的一步。”
嘉宾停顿一下说,“我看了少数的采访视频,提及这个问题啊,说是一时的贪念。”嘉宾还评论说,“对于这种事情,走出一步和走出一大步性质相同,但其实也有也一些不同,只不过绝大多数走上犯罪道路的人,都不能自己意识到问题。”
师傅还跟着嘀咕,“能意识到早就停手了。”
我并不清楚师傅对于这件事情的了解程度,所以没敢多说话,甚至我心中会莫名害怕他会问道关于研发中心的事情,这是个多事之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如今我这身份怎么说。
雨依旧下的很大,车子也稳速的前进,就像那前方是一次盛大的鹊桥相会一般,感动的上天都在落泪。
贺一之电话过来,我下意识看着师傅的反应。
“走到哪了?”他又是没头没尾的说话。
我都很纳闷他是怎么靠本事活到现在。
我看着窗外不明所以的路途“走在路上?”
“告诉师傅,我过了大荒村了,他知道。”
我如实的转述,师傅低吟一句,“开这么快?”
“师傅,是不是大荒村离这里很近了?”
师傅沉闷的“恩。”继续开着车子。
我又在电话里说“你慢点,这么大雨不要开的太快。”
他也沉闷的恩,然后随着一阵的汽笛声挂断电话。
师傅再没有和我说话,因为电话,电台的声音被调小,嗡嗡的入耳,却让人无法提起再听它的勇气。
我始终看着窗外,却十分担心贺一之开车,他比我要更加担心我,可是他为何总是消失,为何就像雾中镜子一样若影若现,让人捉摸不透。
想着想着就忘却所有。
微信群里又开始炸锅,朋友圈也开始炸锅,各种关于晚上聚餐的消息涌进来,各种兴奋的内容扑面而来,我能从他们拍的小视频看到乔红开心上头的样子,也能看到曹志斌开嗓吆喝的样子,还能看到小乔继续博取眼球的样子,也能看到张亚格格不入的样子,他们的重重又在朋友圈演绎一番,在我脑海中构建无数的画面。
良久后,车子停下,雨还在下,贺一之打着伞,伸手进了师傅的驾驶室,握着师傅的手感激,顺便给了钱,因为张数重叠,我都不知道那是给了多少,但看见师傅是眉开眼笑的冲着雨伞下的贺一之微笑。
贺一之走到我的位置,开了车门,向我伸手过来。
真的是再次的恍惚,尤其大雨倾盆中,尤其他打着伞深邃的看着我,深邃的站在灯光里的样子,迷人?帅气?绅士?都不完全,是一种回归,真正心理的回归,这种回归对比胡亮的时机不对完全不同,是一种心房的开启,然后关闭。
贺一之揽过我,避开车子溅起的水花。师傅的车子起步离开,天色早已完全黑暗,加上下雨的灰,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障碍,是一种气体导致的死灰一样的感觉,绿荫在雨中站立,挺拔的迎接每一次砸下。
路上的车子,再次挤开地面的水花而走,炸开无数的水滴飘散在空中,在灯光的照耀下绚烂而飞。
师傅的车子刚离开,贺一之就放下他的手,然后将大半个伞顶在我头上一起离开,我看了一眼,始终觉得不要再矫情,说清楚推拉明白的功夫也到了车上。
贺一之把我塞到副驾驶,自己快步的移动过来,始终不说话,也不问我发生了什么,更加不问我到底是什么导致的哭泣。
我们再次开始离开。
车子依旧在雨水中前行,依旧像从车顶浇下来的水。
他问我“饿不?”
我想摇头,又觉得如此的饿,再摇头估计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我就点头,使劲的点头回答“饿!”
他浅笑,始终像是一切都心里有数似的。
来来往往的车子变得多了起来,但越走雨却越下越小。
“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我就是这么无敌的问法,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他的一切,哪怕他说他结婚了,问我当他的小三不,我都觉得心底清澈,不像是需要捉摸不透的感觉,何况这种冷热太明显,太容易让人生病或者心理有个其他的疾病。
他笑着说“我贺一之啊,不认识了。”
从他认真开车子的样子,我根本判断不清楚,他是否真的懂我的点。
我有些急躁,“我问你是谁,不是问你叫什么,是想问你你是干嘛的,在哪里工作,目前单身还是?对吧,就是这些。”
“哈哈……”始终觉得这怎么有点像青城国际会展中心东南角那里围拢的那群相亲角的阿姨的说法,简单直接的拿着一沓子纸在介绍着各种小伙,小姑娘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