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银,星光如织,四周静谧,东宫议事厅中却气氛凝重,
太子端坐太师椅,屈指叩着案沿,釉色冷光衬得他指节森白:
“老三竟遣孤月赴阔城……他可是起疑了?”
谋士蓬志广垂眸盯着晃动的烛影,枯瘦指节捋过灰白长须::
“三殿下素来敬重护国公,而寒山乃护国公心腹,依属下看,三殿下是器重孤月的。”
烛火下太子的面容半明半暗,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双眸半垂,沉默良久后才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孤月在老三那里潜伏多年从未暴露,是个有本事的。”
他将手中茶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喟叹开口:
“追风!”
音落,一黑衣人悄无声息自暗处现身,他头戴红猴面具,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面容,
他单膝跪地,恭敬等候吩咐,
他虽未出声,却让厅中其他人不敢轻视,
“唉,”
不知为何,今日的太子特容易叹气,“孤说过,你在孤面前不用跪拜。”
那黑衣人仍然低着头,语气并无波澜:
“尊卑有别,属下岂敢不敬殿下。”
不卑不亢的一句话,让太子眼中多了几无奈,
再开口时,他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恳求:
“孤命你暗中跟着孤月,务必护住他,”
他温和的眼中又透出几分狠厉,神色满是势在必得,
“若那人当真在阔城,格杀勿论!”
檐角铜铃恰被夜风撞响,打破满室寂静,有胆小的谋士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追风却并无失态,他拱手领命,正欲离开,却听太子再次开口:
“你……不会舍不得吧?”
这番话如毒蛇吐信,处处散发着危险,让其他人不自觉脊背发凉。
追风清凉嗓音如春风化雨:
“还请殿下静候佳音。”
音落,他如来时一般,悄悄消失在黑暗中,就好似此人从未来过一般。
太子面色并未变化,甚至喉咙中发出一声轻笑,
他把玩着手中茶盏,看向徐公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明日孤欲向父皇请旨纳侧妃,折子可准备好了?”
徐公公躬身开口:“启禀殿下,都准备好了,”他喉结滚动,似在想如何表达,“只是……”
太子轻笑,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是觉得那叶家二小姐名声不好?”
徐公公身躯僵硬,腰又弯了几分,“殿下息怒,奴才不敢。”
太子并不在意,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
“孤这个太子名声也不怎样,不是吗?”
他玩味看向窗外,似乎透过窗棂看向那个他渴望的位置:
“孤只要有用的东西,名声与我无用,那么不要,也罢。”
-
看着面前停下动作的叶无双,叶锦棠重重呼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叶无双信了。
想来也是,毕竟那样重要的东西,连太子父子都不能拒绝,更何况是叶无双。
心中有了底气,她开始考虑如何利用那两本古籍,
若是给出一部分,再用剩下的部分为自己谋划一个未来,那她还有可能东山再起。
她知道自己伤势太重,一定要找到名医,好好调理一番才行,
不过她不慌,她现在还能控制苏芸母子,只要自己留下一条命,便不难复势!
她心中做好计划,等着与叶无双谈判,
她满怀希望抬头,忍不住瞳孔紧缩,
只见叶无双捡起匕首,一步步向她走来,
那双眼睛中有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杀意,
叶锦棠懵了,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开始惊慌,
她的噪音不再温柔,反倒歇斯底里,
“我死了,他们两个也会死的!你若弑母弑兄会遭天谴的!”
有的人就是这样,宽于律己,严于利人,明明作孽的是她,却要求旁人忠孝两全,
叶无双是谁,能惯着她?
“用邪术控制他们的是你,不是我。所以,即便他们死了,也是因你而死,与我毫无关系。”
叶无双眼中没有波澜,继续开口:“而我杀你,是因为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