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双速度极快,但毕竟她刚翻了墙,又辨别方向,所以等她到达胡同口时,此地已没了人影,
空气中的清冽气味散的一干二净,
她四下走了几步,可那气味似乎从未出现过,让人寻不到踪迹。
叶无双半垂双眼,指尖挠了一下手心,微痒的感觉顺着指尖传入心头,让她忍不住深吸口气。
望着不远处热闹的主街,她起了心思:
看来自己会功夫、且功夫还算不错的事情瞒不住了。
不过她并未特别担心,毕竟这并不是自己的真正实力,
更何况是遇到追杀,她不得不动手。
只有千日杀敌,没有千日防敌的道理。
金乌渐升,一道明亮日光越过房梁照到胡同街道,一处小水洼反射阳光,刺痛叶无双的眼睛。
她不自觉伸手挡住刺眼阳光,等看清前方,一处泥泞吸引了她的注意。
脚印!
她怎么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看来最近日子还是安逸了些,让她整日沉浸在后宅争斗,连最引以为傲的机敏观察都生疏了。
她小心走过去,看着地上不算清晰的、脚掌留下来的浅淡印记,
看大小,应当是男子,并且鞋印前端偏深且多了一个小三角,表明此人离开时焦急,
并且这种前端带着上翘尖角的鞋样式多为城中杂役所穿,上流人士厌弃此等样式,
叶无双心中不免泛起嘀咕,
难道这人只是路过,无意间发现了自己?
但也不排除这是对方故意为之——这双鞋是用来迷惑对手的;
又或者,这是其他贩夫走卒无意间留下也有可能。
但无论如何,杀人灭口的事情被人发现都不是好事,虽然未必能查到她,但若是被官府发现,荒宅便不安全了。
想到此,她又转身回去,戴上围帽,
趁着胡同没人,将二人扔到还在原地的马车厢中,又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抹除后径直离去。
这一路她都在思考都有哪些人有可能会跟踪自己,等到了家,便看到苏芸脸色憔悴站在墨园外。
能不憔悴吗,连着几日,苏芸晚上都会做噩梦,要么被羊舔脚心,要么被鸡毛挠痒痒,
最过分的是有一晚,她梦到自己被吊起来,一个蒙面女子抱着一只小奶猫,一直舔她腋窝……
真是太变态了,她为何会做这么匪夷所思的梦?
关键是那梦还特别真实,所有触感都如同清醒时一般,只是即便她意识到了是梦,却无论如何都醒不来。
从此每日清早醒来,她都觉得自己累的很,几乎要散架一样。
那种感觉太可怕,让她夜间都不敢睡觉了。
可虽然每晚她都提醒自己不要睡觉,可每次她都是抗着抗着便睡着了。
她心中郁闷,却忽然想起自己这几日一直在为了噩梦忙活,都忘了要照看刚找回来的女儿,
所以她的精神头刚好一些,便来到墨园,想看看女儿。
这几日她不时便想起丈夫的话,
她不相信自己会对亲生女儿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可偏偏她失去了这段时间的记忆;
她又尝试询问身边下人这段过往,可所有人对这些事情讳莫如深,
众人的态度让她的心凉了三分,
看来丈夫的话多半是真的了。
这样的认知让她痛苦,再也坐不住,她决定亲自来墨园,给女儿道歉。
不论女儿能否原谅自己,可自己要做出道歉的态度。
等她急匆匆来到墨园,却被余霜被告知叶无双并不在家,
她原本想进房中等待,可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女儿未必欢迎她,
于是她便决定在门外等,
初秋时节,早晨还清冷的天气,还未到正午便又开始燥热,她额头上的汗水落了又擦,
余霜不忍心,给她拿了把椅子,却被她拒绝了,
“无妨,我是来道歉的,就不坐了。”
就在余霜有些不知所措时,叶无双终于回来了。
叶无双提前用帕子擦干净了手脸,可心中担忧的苏芸还是第一时间看到了她袖口处不算明显的血迹。
苏芸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她心中担忧,快步向前,
这突然的动作让叶无双瞬间警惕起来,她缓慢后退,眼睛紧紧盯着苏芸双手,防备对方偷袭。
就在叶无双面色紧张时,她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
机警的她反应很快,立刻闪到一旁,一眼看到同样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叶泽禹。
叶无双心中暗骂了一句晦气,心中思考是不是自己的夜间折腾人的手段被二人发现了,
所以这是来找自己算账来了?
不应该啊,书兰不是那种做事不靠谱的人,
那这俩是来干啥来了?难道是因为叶锦棠死了,后知后觉来找自己算账来了?
麻蛋烦不烦!
她脸色不好看,不过今天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暂时她的手还不痒痒。
轻飘飘的给了二人一个眼神,叶无双凉凉开口:
“怎么,不装了?来找我算账了?我很忙,别逼我打死你们。”
这话没什么起伏,听起来叶无双也没特别生气,但没由来的,让这母子二人打了个哆嗦。
还是心态稍微好一些的叶泽禹先开了口:
“无双你别误会,我和母亲不是这个意思,”
他生怕妹妹不相信,连忙伸手,从小厮手中接过一沓银票地契,目测有十几张,
“这些年你在乡下受苦了,你回府之后的事情我虽然不记得,但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他将东西向前递了递,
叶无双没动,叶泽禹看到妹妹提防的表情,心中一痛,
但他也没强求,前走几步将东西放在一块干净的地砖上,又用一锭银子仔细压好,
“你放心,东西都是干净的,”
他咽下口水,又看向苏芸:
“母亲,您也准备东西了吧?”
苏芸嗔怪的看了儿子一眼,将叶泽禹看的莫名其妙,
等他看到母亲拿出的东西时,他才反应过来母亲为何会有那样的态度,
只见苏芸拿出的也是同样的东西,只是比叶泽禹的更厚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