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变了天气,有风不时卷入佛堂,焦糊味带着檀香和腐臭味,刺激的鼻子几乎失去嗅觉。
夜朗庭转头看去,是一个护卫打扮的人。
那护卫面容不带一丝表情,眼神阴冷的与房梁上跳下来的人有些相似。
佛堂里一片狼藉,佛像破损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其中一位罗汉甚至被地砖砸断了手臂,
那手臂在地上孤零零的,与法身遥相呼应,似乎很想回到原处。
护卫似乎看到了那些佛像,可他并不在意,眼睛直勾勾看着棺材,缓慢向前走来。
他既不使兵器,也不出手,只是抬头与夜朗庭对视,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
夜朗庭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原本喧闹的四周安静下来,
他原本焦灼、震怒的火焰也如被浇了一层薄薄的清水,正在慢慢熄灭。
他感觉到奇异的安宁,那种安宁,是曾经在大悲寺时,住持与他讲法时才有的状态。
他怀念那时的平静,所以此时,他晃了神。
危险并不会因为他的平静而有半分停歇,
那护卫的脚步不停,依旧缓步向前,口中念念有词,
夜朗庭的目光在这样的氛围中越来越平静,又渐渐的失了焦距。
他仿佛看到了儿时的自己,盘腿坐在蒲团上,在昏黄烛光下,静心摘抄佛经。
那时候的日子固然是清苦的,却是他这一辈子少有的安稳时光。
现在,他找到了同样的感觉,这让他难免贪恋这份难得的宁静。
护卫越走越近,他的手正凑近腰侧,缓慢抽出佩剑。
十步,七步,五步……
护卫越来越近,近到只要他提起长剑,便能将夜朗庭斩灭剑下。
就在他欲提剑时,一枚带着劲风的银镖直插入他的眉心,
他眼中带着不解与不甘,还想再将长剑挥出去,可是他已经没了力气。
前半生的经历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经过,他却抓不住一丝一毫。
“你以为我被迷惑了?”
夜朗庭看着地上的人,缓缓开口,
他知道这人不会回答自己,他的声音更像是自言自语,
“在我发现你能将我的内力限制到只剩两成时,我就已经想好了你的死法。”
他蹲下身,将人向供桌下拖动,
“怎么样,我演的不错吧?当时的眼神是否十分呆滞?”
或许是这几日他忙于查找证据,精力都用在查证上,被憋到了,所以此时他的话尤其多。
“我甚至连自己都骗了,若是还骗不了你,那就太失败了!”
他嘟嘟囔囔将人塞好,又回到那块棺材板旁边,
身上内力被压制的感觉已经不见,刚刚服下的药丸好似又生效了一些,他觉得自己体力与巅峰时相差不算多。
正要运功掀开其他地方,身后又响起了声音,
“慢着!”
还有完没完了!
夜朗庭深吸口气,下定决心:
今日我定要将你这捣乱的孙子送去见阎王!
等他眼带怒意转过身,身后出现的人让他脸皮一抖,随后又松了口气。
说话的是一身官服的知府,身旁陪着的是乔装过的云松。
夜朗庭揉揉脸,露出还算和气的表情,轻轻拱手,
“大人!”
卢静笃拧眉看着夜朗庭,似乎要将此人看出一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