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又能如何？推两个替罪羊出来，或是干脆连替罪羊都不需要，象征性的做出一些惩罚？”

沈白反问道。

曹正泽摇头，严肃道：“我知道，你经历了这件事后，对上面的决策很失望，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上面并非是你想的那般沆瀣一气。”

“擅自动用天君令，容许外敌在境内作乱，这两件事，任一一件拿出来，都得让叶家伤筋动骨才能平息！”

“我们只需要把冯翔押去总部与他们当面对质。”

“可是……”

“我要的可不是什么让叶家伤筋动骨。”

沈白面无表情。

曹正泽闻言，顿时哽住，他还想劝说些什么，就听沈白道：“从今天起，咱们之间的合作就不用继续下去了，如果你们真有诚意，就换个说话算数的人来找我谈！”

“至于今天的事。”

“还没完。”

“你去告诉叶家，让他们洗好脖子等我！”

说罢。

笼罩整片天空的惨绿毒域骤然消散。

曹正泽浑身一轻，顿感那股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心间的压迫感消失，可他没有丝毫轻松，有的只是一脸苦色。

沈白的为人和立场他早已了解。

千不该，万不该，都不应该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都怪叶家！

你说你们没事招惹他干什么！

曹正泽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些世家子弟平时习惯了高高在上，享有特权，根本就没把非世家出身的非凡者放在眼里。

沈白的存在并非个例。

只不过，

是因为只有他拥有足够的反抗能力罢了。

……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问题！

曹正泽叹息一声。

道理他都明白。

可是。

想改变这种现状谈何容易？

想当初，超凡局创立之初，也曾受过来自世家的种种阻碍，最后，是上面不得不妥协，放出一部分权力分给世家，对方才得以善罢甘休。

本该超然独立于一切权力机构的超凡局。

最终。

还是摆脱不了受世家操控的结果……

曹正泽摇了摇头，以他的身份，想再多遍这些事情也是白搭，在外人看来，他作为超凡局的局长，堪称是天海市权力巅峰第一人。

可实际上？

上面随便派下来的一个狗屎特使都能叫他服服帖帖的听令……

他还是转头想想，该如何向上面禀报此事。当然，至少有一个铁一般的事实不容置疑，这件事他是彻底搞砸了……

……

沈白在回去的路上，他的情绪平静得可怕，这正是修仙者斩断七情六欲的‘副作用’，即便他还没有那么极端，达到太上忘情的地步。

可是，

沈白业已发现。

换做以前，若是沈墨遭受危险，他定当被愤怒冲昏头脑，根本不可能思考太多事情。

但现在，即便他是在非常愤怒的情况，却依然能清晰冷静的分析出整件事情的脉络。

这是好事。

可却令他心中有些许惊惧泛起。

修行，修行。就算求得长生，可若是修到最后，连最基本的人类情感都抛却忘净，那还活的有什么意义？

换而言之，

那还是他？

一念起，心海中骤起波澜，精神识海上空，风暴汇聚，大雨不息，心魔盘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