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遗臭万年了吗?”
亓官辰哽住,“这不一样,当初前朝暴政,民不聊生,太祖为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不得已起事。”
“如今大景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侯爷妄遭杀孽,只会后患无穷。”
“您,良心何安呐!”
时景嘴角抽搐,“你是真的对现在的生活满意还是搞抽象?”
“百姓为了岁贡,承担的赋税越来越沉重,从最初的三十税一变成如今的五税一,许多百姓宁愿落草为寇都不愿成为大景百姓,你管这叫安居乐业?”
“朝廷不思作为,对异族卑躬屈膝,送钱送粮送贵女,对内却刻薄至极,重文抑武,打压勋贵,你管这叫海晏河清?”
亓官辰固执己见,“胡说八道,京城连个乞丐都没有,江南灾民圣上也命令各地官员处理,绝对不会发生你说的这种事。”
“那你知道官员会怎么处理灾民吗?”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开仓放粮!”
“钦天监莫非只观天象不视民生?”
时景讶异地挑挑眉梢,“圣上让各地官员自行处理的意思是别给他增加麻烦,百姓的死活他并不在乎。”
“你以为灾民会被好好安置?”
“错了!”
“没有哪地的官员愿意给自己增加这么大负担。”
“有底线的官员会把灾民驱逐属地,没底线的直接射杀也说不定。”
“你以为的那些,只是自己的想象。”
“京城的美好,是文武百官共同构建的假象而已。”
“妖言惑众,本官绝对不会被你蛊惑,曲阜,你说对不对?”
曲阜摸摸鼻子,没接话。
宫里的太监,大多底层出身,实在没办法才割掉子孙根求一条活路。
京城和别的地方真的天差地别。
天子脚下达官贵族歌舞升平,外地就没这个福气了,卖儿卖女的比比皆是。
他自己就是被家人卖进宫的。
曲阜不说话,亓官辰的心一点沉下去。
太监这个物种很特殊,只能依靠圣上,是绝对意义的保皇党。
不愿意反驳,只能说明一件事:顾时景说的是事实。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亓官辰无比骄傲自己受圣上信任,可现在,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抬不起头。
即便如此,他还是强撑着冷哼一声,“事实胜于雄辩,犯上作乱绝对没有好下场。”
“不信走着瞧,本官打赌,武安侯你必定没有好下场。”
“本侯等着这天。”
淡淡地敷衍一句,时景大步离开。
看到这一幕,亓官辰越发堵心。
“嚣张,顾时景实在太嚣张!”
“他以为他是谁?”
“当谁都有太祖的雄才伟略?”
“武安公在世都不敢如此狂妄!”
“小人行径,比阉狗还可恨!”
阉狗?
曲阜怒火三丈,“亓官大人,请注意你的措词,杂家虽是阉人,也不是谁都能欺负!”
“本官哪说错了?”
“圣上偏听偏信,全是你们这些死太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