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益此人缺点确实一堆,但是他极其怕死,用的好不失为一柄利剑。”
“怎么用?”
“新朝刚建,根基不稳,很多事不能操之过急。”
“但是,我们能等百姓不能等,这时就需要把钱益推出去废物利用。”
时景食指轻点书案,将自己刚写好的五年计划递过去。
荣启明认真浏览,默读完惊出一身冷汗。
废除岁贡,反攻异族。
免税三年,改革土地,严查土地兼并。
废除人头税,摊丁入亩。
改制科举,文武并重,摒弃门第之见,多方选拔官员……
随便拎出一件都能引起朝廷内外震荡。
除了底层百姓,勋贵世家、地主乡绅、文人士大夫的利益全部受损。
有些政策,连他都无法接受。
若是全都推行,受到的阻力简直不敢想象。
难怪要留着那群文官,钱益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顶住……
搞不好这批文官得团灭。
“陛下,”荣启明欲言又止,“这些政策会不会过于偏激?”
时景坚持,“不破不立,沉珂已久,积重难返,大景看似平稳,其实已然接近穷途末路。”
“只有建立新制度,才能开创新的未来。”
荣启明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全部改革,荣家也要让利割肉。
他舍不得。
时景并不意外荣启明的反应,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眼光能不能放长远点!”
“百姓生活富足,大昭根基才会稳固。”
“国盛民强,便可扫荡四方,开疆拓土。”
“为什么非要盯着自家人祸害?”
“就不能把目光转向异族?”
“他们有战马,有粮草,有土地,有人口,随便捞点不比兼并土地的那点收入强?”
荣启明羞愧难当,“陛下高瞻远瞩,臣拍马不及。”
时间流逝,转眼两天过去。
七月二十六,宜祭祀、纳彩、斋醮、打猎。
时景身着绘有日月山河的衮服,头戴太平冠,气场逼人。
“朕本公侯,修身修德,克己遵礼,然当今圣上昏庸无道,偏听偏信,刻薄百姓,纵容异族,损国之威名。”
“今君临天下,登基为帝,改国号为昭。”
“朕将以先帝为鉴,励精图治,广纳贤才,轻徭薄赋,平定四方,安稳边境。”
“以民生为重,以国事为重……”
百官齐齐三跪九叩,“拜见吾皇。”
时景接受满朝重臣跪拜,正式称帝,“众卿请起。”
钱益佯装激动,“贺喜陛下顺应天命登基,臣有贺礼献上。”
“说来听听。”
“回陛下,贺礼是废帝亲自书写的罪己诏。”
“老臣愿亲自宣读扬吾皇威名,求陛下准许。”
时景眼神平静的睥睨下方,环顾一圈,视线落在正下方。
片刻,微微颔首,“准。”
“谢陛下。”
钱益心脏越跳越快,怕时景察觉出不妥,又暗自得意自己的计谋。
放眼天下,还能有谁像他这般睿智?
此日之后,世人只知新皇造反谋逆,得位不正;废帝贪生怕死,献媚新朝。
谁还在乎左丞相反噬旧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