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出去见见世面,”许族长点点头,“不过,你的份额族里还是只能拿两成,否则开了这个口子,后面的人不好做。”
许族长捋捋胡子,笑的意味深长。
无规矩不成方圆。
既然想让许氏成为望族,自然不能只看到眼前这点蝇头小利。
察觉到族长的想法,时景不再坚持。
刚准备离开,就看到许仲如丧考妣的模样走过来。
脚步一顿,立刻又重新坐回座位。
“族长,不好了,我家的房契地契被许擢文带走了。”
许族长表情瞬间凝重,“上次卖地,这次连房子一起卖,许仲,你们为了许擢文,一点底线都没有吗?”
“这次真没有,他偷的。”
余光暼一眼时景,许仲表情越发苦涩,“县试落榜后,擢文就拧巴起来,说夫子教的不行,绝食逼着我们卖田凑钱供他求学。”
“舍不得他伤着自己,我和老婆子只能妥协。”
“但是昨天,他张口就要一百两银子,我们没答应,他就把房契和地契全偷走了。”
“让你惯着他,活该!”
斥责一句,许族长立刻安排人进城找人。
他的反应很快,然而,还是晚了一些。
许擢文压价急抛,卖给了赌坊,自己则早早拿着路引离开。
赌坊老板背景深厚,即便忌惮许氏,也不肯放过到手的肥肉。
“许族长,房和地我一百三十两白银买下来,过了红契。”
“给你们村许秀才面子,市价一百七十两的东西,你们拿一百五十两赎回去。”
“否则免谈!”
扪心自问,赌坊已经退让许多。
许族长不敢再得寸进尺,看向许仲,“你怎么说?”
“家里一个铜板都没剩下来。”
“我还能怎么说?”
许仲瞬间苍老十岁,失神地看着双手,“我亲手养出一个祸害,以后死了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好好的孩子,为什么突然魔怔?
也不是非要他考上功名,怎么就偏执的走进死胡同呢。
抱着侥幸的心理过来,失魂落魄的离开。
许仲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后悔。
这些年的偏心,好像真的做错了。
过于优待小儿子,不仅让其他孩子离心,还惯的擢文不知道天高地厚。
溺子如杀子。
从未有一刻,如此深刻的理解这句话。
土地外流,对任何一个宗族都是一个打击。
不仅关系脸面,也意味着经营多年的地盘被外人入侵。
地一定要收回来,但是一百五十两不是一笔小数目。
上次已经为那五亩地掏出六十两,再花银子……
许族长纠结不已时,时景拿出银子,“之前在府城卖画赚了些钱,族长拿去用吧。”
“房子拿来当学堂,地充作祭田。”
“我和母亲受宗族照顾良多,也是时候回报宗族。”
“可是……”
“没有可是,”时景一锤定音,“免税份额听您的,这次听我的。”
“独木不成林,宗族越强大,我的助力越多,路也走的越稳健。”
“您不用不好意思。”
“这件事宗族受益,对我也并不是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