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如一个头两个大。

本来就烦，又听到女婿做的蠢事，一巴掌直接扇过去。

“蠢货，赶紧把人处理掉。”

“接触过的人也一个别留。”

“本想派人去江南，是为了对付时景和圣上，而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说着，他狐疑的眯眼打量起女婿，“文杰，你该不会起了什么心思吧？”

倘若自己不幸染上天花，年迈体衰，药石无救。

临死前，肯定不介意拉政敌同归于尽。

邢文杰身为自己的女婿，也能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踩着别人的骨血上位！

想到这，他眼神立刻发冷发寒。

提携女婿是一回事，被人算计又是一回事。

况且，女婿而已，又不是儿子。

他亲生儿子都有八个，女儿更是高达二十个。

即便论资排辈，也轮不到邢文杰上位。

“岳父大人，您误会了。”

邢文杰非常惶恐，啪嗒一下跪在地上。

“小婿绝对不敢有任何不轨之心。”

“小婿已经确定，感染天花之人九成的概率痊愈，自出江南开始，他就被单独关在一个笼子里。”

“除了一日三餐外，没有任何人跟他接触。”

“小婿以性命作保，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沈则如将信将疑。

又微不可察把人审视一遍。

少顷，轻轻颔首。

“地上凉，起来吧。”

“并非本相故意为难，此事非同小可，天花一旦失控，整个京城都会变成地狱。”

“本相不想成为罪人，更不希望这种事跟沈家扯上关系，懂了吗？”

“小婿明白，小婿这就去处理那个人！”

匆匆说完，邢文杰拱拱手立刻离开。

见状，叶太傅忍不住摇头，“则如兄，本官以为你这女婿还需要历练一二。”

竟然把感染天花的人带到京城，简直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沈则如深以为然，“他以前办事可不会这么不靠谱。”

“或许看到圣上发难，看到了某种希望。”

“不过，他的盘算绝对不可能得逞。”

“即便老夫殉道，也不可能徒为外姓之人做嫁衣。”

叶太傅抓住重点，“则如兄，你下定决心……”造反吗？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

沈则如其实还有些犹豫。

先皇驾崩前，他只是区区户部尚书。

弑君后，一跃成为姬朝辅宰，手握大权，统率百官。

以辅宰之位，行天子之事。

名为一人之下，实则登临绝顶。

但是现在，名誉、声望、权力，什么都有了。

冒着九族全灭的风险弑君，得到的收益却并不算多。

即便能赢，以后也毁誉参半。

权力不会比现在大多少，反而会因为得位不正，备受辖制。

“先试试能不能让圣上染上天花。”

“这个操作最简单，也不容易让人抓住把柄。”

“若是不行……”

只能缓缓图之。

到最后，沈则如还是没下定决心。

弑君简单，天子年幼，只有用心，早晚能找到可乘之机。

但是造反……

名不正言不顺，纵然他是姬朝辅宰也没什么把握。

伦理纲常，民生大义等，要顾念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