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四百万两白银,高丽军队需随时听候大明调遣。此外,自今日起,高丽王族子嗣凡满十岁者,皆需送往北京为质,世代不得归国!”
李倧的膝盖重重磕在碎石路上,身后高丽大臣们一片死寂。
四百万两几乎是高丽每年一半的赋税。
而质子一条更是要将王族血脉生生掐断。
可这位国王的脊梁仿佛被抽走了,没有任何的反对,而且竟颤抖着挤出谄笑。
“孙大人……此事、此事可否容本王与臣下商议……”
“商议?”孙承宗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惊起林间寒鸦。
“看来陛下还没听懂——这不是请求,是诏令!”他猛地抽出佩剑,剑尖挑起李倧的下巴,在对方苍白的脖颈上划出血线。
“你高丽当年跪皇太极时,他可曾给你们任何善意的时间,你们当时可有派出使者到我大明前来商议?”
剑锋的凉意刺得李倧浑身僵直,但他竟硬生生咽下喉头腥甜,双手高举过头:“小王……领旨谢恩!”
孙承宗瞳孔一缩。他看见李倧袖口暗纹的蟠龙在风中蜷缩成虫。
五百大明铁骑的刀光映在这懦夫脸上竟照不出一丝血色。
远处高丽士兵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他们的国王却像条乞食的老狗匍匐在地。
“好个能忍的枭雄。”孙承宗心底发冷。
既然对方如此能忍,那就只能使用非常的手段了。
他的剑锋突然转向自己左臂!血花飞溅间,他厉声暴喝:“高丽逆贼竟敢刺伤天朝使臣!”
李倧惊恐抬头,正撞见孙承宗扭曲的笑容。
那文官竟握着自己的剑捅穿臂膀,鲜血顺着大明官袍的金线蜿蜒成狰狞的河。
李倧:????
不是哥们,你你你……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明明什么都答应了呀,他什么都答应了呀!
这个大明使者是有病吧,拿把剑居然刺向自己。
孙承宗。有些怜悯的看了一下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高丽国王。
为了我的侯爵之位,为了我的子孙后代能够享福委屈你了。
“高丽逆贼竟敢刺伤天朝使臣!其罪当诛九族高丽境内所有的人立刻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五百铁骑同时策马上前,马蹄声如闷雷炸响。
“保护殿下!”高丽将领朴武信终于按捺不住拔刀,却被李倧嘶声喝止。
“退下!全部退下!”这国王竟膝行着扑向孙承宗,扯下衣袍拼命按住伤口。
“快传医官!孙大人,小王愿割地百里、献金千万,求大人息怒!求大明息怒。”
孙承宗踉跄后退,任由鲜血浸透半边身子。他望着这个能把屈辱吞进骨髓的君王,突然读懂对方眼底的疯狂——
李倧在赌,赌大明还要脸面,赌朱慈烺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屠戮“恭顺之邦”。
“那就让这戏更真些。”孙承宗狞笑着扯开衣襟,在所有人惊呼中把剑尖抵住心口:“本使今日血溅五步,看你还怎么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