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骂了别骂了长老,再骂下去叔叔就要气死了!”
公孙堇理连忙挤入两人之间,企图将汪显允拦住抱走。
哪知这一直以儒雅示人的汪长老骂起人来能如此上头,反手就把他脑袋夹到腰际,然后对着敌军继续输出。
“他们就是欠我的,怎样?你嫉妒我!”
“啊对对对,四海之内皆你爹啊,处处都得让着你!这样算起来我也可以当你爹,现在你爹我不想让着你了,不孝子还敢顶嘴不?”
“就你还想当我爹?你不过就是公孙家的一条狗!”
“好好好,我是狗,族长给我块骨头我都高兴得看门口,你是人,你天天山珍海味不满意还当叛徒害死这么多族人,你最厉害!花有百样红,人与狗不同,我这条狗可比不上你这个逆子!”
“狗贼!”
“逆子!”
“狗贼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来啊来啊,就你这这小身板你爹我一巴掌能拍到墙里扣都扣不出来!”
“好了!”
被夹在胳肢窝的公孙堇理眼见场面越来越不可控,连忙施展法术把汪显允给拉开。
正骂得起劲的某人突然被一条无形空气锁链卷吧卷吧缠住,强制性拖到距离公孙嘉荣最远的一张椅子上坐好。
汪显允:“!”
干嘛突然把他捆得跟那逆子一个德行!
“汪长老息怒,你要体谅一下叔叔他那弱不禁风的身子,若是被你气死了父亲那边我可不好交代呀~”
公孙堇理如今满头大汗,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又吵起来。
汪显允:“哼!”
尚且放这叛徒一马,若是下回这人脑子还拎不清,自己不介意继续开火。
于是汪显允闭上眼睛,开始冷静,自顾自调息起来。
这不调息不知道,一调息吓一跳,骂了这叛徒一顿之后,多年没有动静的瓶颈竟然松动了!
完了!
他压制许久的心魔要跑出来!
汪显允的心魔,无非就是因为自己的懦弱,后悔当年没有阻止妻子野心膨胀,导致她深陷泥潭,最终招致灭门之灾。
党派相争本就没有绝对无辜,大家全都是踩着累累白骨往上爬。妻子所做的许多事情他也明知不对,却从无做到实质性阻拦,理论上他也是太后一党的帮凶。
圣上跟太后斗得最狠的那些年里,死于妻子之手的人并不少,他们不仅直接死于妻子的野心,也间接死于自己的懦弱。
他没有勇气阻止妻子对无辜之人举起屠刀,亦没有立场去投奔圣上站在妻子的对立面,他当时只想龟缩在自己的小家里,努力护住年迈父母与嗷嗷待哺的孩子。
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他劝不了妻子收手,亦求不得圣上放过。
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护住!
自从他被族长救回之后,他的心魔就出现了,心魔让他无比厌世,让他总是萌生一死了之的念头。
可他知道他不能就这样死去,如此不仅对不起父母的生养之恩,更对不起族长倾力相救。
于是他从来都不敢睡一个好觉,他怕梦中看见家人惨死的画面,会让自己被心魔蛊惑失去了对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