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让他刚刚的纠结显得有些多余了。
“不然呢？我们是来拍节目的，还是要按照人家的安排来吧？”
夏绵的一句话就堵死了他本要说出口的话。
李景川抱臂靠在门框上，点了一下头，“可真行，夏绵。”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住得了。”
虽说之前他们不是没有一起住过一个房间，但是那时候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单独住在一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就从李景川的心底滋生出来。
在看到夏绵毫不在乎的样子后，那种怪异的感觉里还多了一小股不可名状的恼火。
“夏女士，屋里的固定摄像机你们一会儿就可以关掉了，记得明天早晨收拾好之后打开就可以。”一个工作人员走上楼来通知道。
他不明所以地看向脸色不太好的李景川，又继续说道，“我们就住在楼下，有事的话叫我们就可以了。”
说完之后他也不再逗留，转身就下了楼。
李景川看了一眼屋里已经被关好的摄像机，面对夏绵的时候，他总有一种无力的感觉，他曾以为他不会有任何在乎的东西，也不会被除刺激感之外的任何情绪而牵动，但是……
他看向已经起身去洗漱的夏绵，嘴边挂了一个自嘲的弧度。
她才是真正的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行事说话都十分妥帖，像是有什么固定的程序，待人接物也都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可是这却让他觉得夏绵一直游离在边缘，在他的边缘，也在世界的边缘，让他抓不住甚至看不清。
“我洗好了。你去洗一下吧。”
听到夏绵的话，李景川抬眸看向她。
她头顶毛绒绒的狐耳挺立，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了一些，正在用她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
李景川没再将头偏转，而是轻蹙着剑眉看向那双如同黑珍珠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什么其他的情绪。
没有，什么也没有。
李景川伸手将她沾湿的头发轻轻给她向后拨动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抱歉。”
他说完就急匆匆地走向了洗手间。
夏绵有些疑惑地看向李景川的背影，他怎么了？那是什么表情？
李景川捧了一捧水冲到自己的脸上，刚刚他虽然没有看懂夏绵的心，但却在那双漂亮的不再冰封的桃花眼里看清了自己的心。
那句抱歉不仅仅是为他刚刚擅自摸了她的头发，也是为了那颗因她而加速跃动的心，更是为了他要抓住她。
他想要看清真正的夏绵，不是眼底结冰，面带讥讽的，也不是妥帖完美，挑不出任何错处的，他只想看到真正的夏绵，然后抓住她，让她不再如风似雾般游离在他的身边。
李景川抬头看向镜子里脸上挂着水珠的自己。
抱歉，夏绵。我心动了。抱歉，我……想抓住你了。
而我想要抓住的，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会死死抓在手里。
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滴进了洗手池里。
冷香在安静的夜里随着空气弥漫，他们两个隔了一段距离躺在床上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李景川开口打破了寂静。
“有什么味道吗？”夏绵侧头闻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啊。”
“有。像是……”李景川顿了一下，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独特的味道。
但是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那朵莲花，于是他继续说道，“雪山上的莲花。”
他的话音刚落下，夏绵脸上的表情就出现了极快的变化，一瞬间又被她掩了下去。
她保持着沉默，寂静再次伴着夜色袭来。这份沉默久到李景川觉得她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后来也没有问你，你上次说看到的花是什么样的？”夏绵开口问道。
上个世界她使用灵力时，李景川说过看到了她身后的花，但她当时以为是强行使用灵力的原因，才让他看到了。
后续李景川没问，她也就没再解释。
听到他刚刚的话后，夏绵觉得他能看到可能和强行使用灵力的关系不大。
“你是说上次你身后的那朵吗？”
“嗯。难道你还在其他地方见过吗？”
“在梦里。”
夏绵不悦地蹙了下眉头，以为他又在开玩笑了，“你严肃一点。”
“啊？我怎么不严肃了？就是在梦里看到的。”
“梦里的和你身后的那朵不太一样。”
“我梦见的那朵是纯白色的，就长在雪山上。你身后的那朵是红色的，后来它就凋谢了。”
担心夏绵不相信，他就把情况描述得具体了一些。
“嗯。”夏绵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她微微偏头看向李景川，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说，他是不可能看到的，不仅是他，是所有人都不可能看到。
“那莲花是什么东西啊？”李景川再次问道。
“我的灵力，也可以说……是我。”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能看到，而且不仅是能看到她现在的血莲，还能看到她小时候才有的雪莲，但她也没打算要瞒他些什么。
“是你？”李景川不解地扭过头看向夏绵。
“嗯。有灵力的人出生后就会带有那种灵力体，算是体内经络与灵力结合形成的东西吧。”
那种灵力体只有出生那一刻会被人看到，之后除了自己就不会被任何人看到了。
可……
夏绵看向李景川，他为什么会能看到呢？
李景川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一下子坐了起来，“那我之前看到它凋谢了，怎么办？你没事吧？”
“没事啊。要不我怎么会好好地在这里呢？”夏绵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也坐了起来。
“那就好，没事就好。”他不大的声音在夜色里晕开，像是一句轻叹。
李景川看向身边的夏绵，可……是真的没事吗？夏绵。那朵花可是在我面前一点点地完全凋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