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玲回到家。
茅草屋里,重病卧床的许平安听到妹妹的脚步声,睁开眼,转过头第一句话便是询问:
“玲儿,泰明公可是拜好了?”
许玲微微一怔,一时有些委屈又有些埋怨。
“泰明公,泰明公,你心里就只有泰明公!哥,你对泰明公如此虔诚,可泰明公却没能……”
许平安却是呵斥道:“玲儿,不许说泰明公坏话,举头三尺有神明,切忌不能对神明不敬……咳!咳咳!”
“对不起,是我不好。”许玲上前,将接连咳嗽的哥哥扶起,拍拍他的后背。
许平安观察到妹妹眼角的泪痕,加上刚刚的委屈,他一下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那混蛋又欺负你了?”
许玲连忙摇头否认,却掩饰不了她脸上的委屈情绪。
许平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哥哥摇摇晃晃地走到厨房。
“哥你要干什么!”
只见许平安从厨房拿起一把有些生锈的菜刀,紧紧地握着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许平安当然清楚妹妹受的什么委屈。
妹妹为了给自己治病,向几个邻居借钱,结果不仅没能借到几个钱,他病入膏肓的事情还被村里的几个长舌妇传了个遍。
周力强那个流氓打听到他快死的消息后,更加肆无忌惮地骚扰许玲,甚至还拿治病的事情来要挟妹妹。
“反正你哥是将死之人,我现在就出去砍死那个混蛋,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不能让你再受委屈。”
许平安的声音虚弱,却充满了决绝。
但是许平安一个病重垂危之人,哪是一个健壮樵夫的对手。许玲连忙冲过去,紧紧地拦住哥哥,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哥,你误会了,我没受欺负,只是回来路上,沙子进了眼睛。”
望着泣不成声的妹妹,许平安轻轻叹了口气,放下菜刀,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妹妹的头发。
“玲儿,是哥不好,让你受苦了。”
父母早逝的兄妹俩,一直以来互相依靠。可如果他也死了,谁来保护许玲,一想到这,许平安心如刀绞。
“哥,你别这么说,我一定会找到那味药,治好你的病。”
…………
入夜,泰明山,黑曜密林的一处幽暗角落。
樵夫周力强扛着一个编织袋,袋里的东西在扑腾挣扎着,发出咯咯的声音。
周力强将三只肥硕的母鸡从编织袋里抓出,将之整齐地摆放在一块大石头上。
他退后几步,紧张地注视着前方。
不多时,一道黄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它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绿光,犹如两团跳动的鬼火。
眼前的黄皮子体型大得异常,快赶上一头牛犊,显然已经成精怪。
黄皮子妖微微扬起头,露出一副高傲的神情,审视着面前的樵夫和那只母鸡。
它猛地伸出爪子抓住母鸡,母鸡惊恐地挣扎着,但在强大的力量下,它的挣扎显得那么无力。
黄皮子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牙齿,那牙齿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仿佛一把把尖刀。
母鸡一口被吞入大口中,像是在吃肉包子一口闷。
随着它的咀嚼,整只鸡在它口中爆开,从尖牙缝隙中溅射出一丝鸡血落在周力强的脸上。
周力强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更不敢抬手擦去脸上的鸡血。
紧接着又是一只入口。
黄皮子妖贪婪地啃食着鸡肉,发出令人胆寒的咀嚼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等黄皮子妖吃得差不多了,周力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请求道:“大仙,小的有一事相求。那药农少女不识好歹,拒绝了小的。小的恳请大仙明日出手。”
黄皮子妖停下进食的动作,抬起头,用那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眼睛盯着樵夫。
“不用杀害她,只要让她受点伤,吓唬吓唬她,把她赶出黑曜密林便可。只要大仙能帮小的这个忙,小的以后每月初一、十五定会供奉大仙。”周力强的语气里充满了谄媚。
“可!”黄皮子妖抬起一只尖爪,剔了剔牙:“今天的鸡太柴了,下次挑点嫩一点的过来。”
“没问题!”周力强心中一喜,连忙再次躬身道谢。
黄皮子妖是他在密林砍柴时救下的精怪,能吐人言,比起吃人,此妖似乎更喜欢吃鸡。
于是他和黄皮妖勾结到了一起。
“有了黄大仙的帮助,许玲绝对逃不了我的手掌心。”周力强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