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明山以北那蜿蜒绵长的土路上。
一狼狈的鼠脸道士肩上扛着一根由岩石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拖拽着三只昏厥的鼠王,向着北边急速飞奔,翻起滚滚黄色沙尘!
鼠脸道士走位极其风骚,专门挑一些崎岖不平、怪石嶙峋的路前行,每一步的落点都精准地避开那些石块,而被拖拽在身后的三只鼠王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一路上,它们脑袋身躯不停地撞在凸出的石头上,“砰砰”作响,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闷响。
他还没走出几里路,三只鼠王被乱石磕得满头是包,给痛醒了!
陆决明眼角余光瞥见三只鼠王醒了,可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仿若一位被强敌追赶的亡命徒,脚下生风,继续狂奔。
一只瘟疫鼠王实在是扛不住了,忍不住开口道:
“厄鼠大人,请您放下我们吧,我们有腿能自己能走……”
陆决明模仿着厄鼠道长沙哑的嗓音,头也不回,语气冰冷且不容置疑地否决道:
“不行,我们还没有逃离危险,你们走得太慢,本道长不放心。万一敌人追上来,凭你们现在这副模样,岂不是要拖累本道长一起陪葬?”
说着,他的步伐不仅没慢下来,竟比之前还要快上几分,锁链在身后被拉扯得笔直,扬起一路的烟尘。
三只鼠王被陆决明又拖了四里地后,终于在一处山坡上停下。
陆决明装模作样地喘了几口气,仿佛刚刚历经一场生死逃亡,接着将手中那根岩石锁链扯断,“哗啦”一声,锁链散落一地。
三只鼠王四脚朝天躺在地上,此刻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浑身遍体鳞伤,原本狰狞的鼠脸此刻肿得像猪头一般,青一块紫一块,眼睛都被挤得只剩一条缝。
“唉,”陆决明仰天长叹,声音中满是兔死狐悲的凄凉,“那山里的妖实在太厉害了,本道长拼了老命,仅救出你们三,其他的……唉!”
三只鼠王艰难地抬起头,这才看清厄鼠道长的模样。
他鼻梁都断了,歪斜地贴在脸上,身上的黑色道袍残破不堪,被撕扯出一道道大口子,露出里面血迹斑斑的皮毛,似乎受了重伤。
三只鼠王心中暗自庆幸,它们三能被厄鼠大人顺手救下,在这等绝境之中,已算是极大的幸运。
死里逃生的众鼠王们,顿时激动得纷纷磕头言谢道:“感谢厄鼠大人救命!”
那声音此起彼伏,它们磕头的力度极大,额头撞击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陆决明摆摆手,神情间稍显疲惫:“起来吧!咱们暂时安全了,敌人没有追过来。趁此之际,你们抓紧养伤,一会还得接着逃!这荒山野岭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危险又会冒出来,可别掉以轻心。”
言罢他开始在储物袋里翻找着丹药。
很快,他便翻出了一瓶“酒愈丹”,一瓶“头孢丹”,还有一瓶“五步碧凉丹”。
陆决明对厄鼠道长储物袋里的丹药一窍不通,也不知哪瓶有治愈效果,思索片刻,干脆一股脑塞都给三只瘟疫鼠王:“你们可别都死了,这些丹药赏你们的,自个儿看着吃吧!”
瘟疫鼠王们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它们万万没想到,平日里严苛吝啬的厄鼠道长今日竟如此大方。
短暂的惊愕后,它们忙不迭地接过三瓶丹药,双手颤抖着,仿佛捧着稀世珍宝,顿时间更加感激涕零,眼眶中泪花闪烁,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瘟疫鼠王们从厄鼠道长的体内分身出来,就没念过书,斗大的字不识几个,自然也不识得瓷瓶上的字,只知道这些丹药都是从厄鼠道长手中得来的,那必定是好东西。
回想往昔,这些珍贵丹药,哪怕它们身负重伤、拼死作战,厄鼠道长从来没有赏赐过它们一颗,而现在如此的慷慨阔绰,怎能不让它们感恩戴德?
就在这气氛有些感人之时,突然哐当一声,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一块黑色鳞片从储物袋里掉落在地上,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幽光。
陆决明眼疾手快,将黑色鳞片捡起来,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端详,鼠脸上霎时间布满困惑。
“这是啥,天魔妖煞楼?啥玩意?你们知道这块鳞片是什么吗?”他抬眼看向三只鼠王。
鼠王们顿时间怔住了,脸上的表情凝固,然后面面相觑。
它们心中暗自揣测:难道厄鼠大人脑子被那猫妖给揍傻了,不对,是揍失忆了?这可是平日里厄鼠道长极为珍视的飞信法器啊,怎么今日竟像从未见过一般?
一只瘦小的鼠王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这是天魔妖煞令,组织专有的飞信法器,厄鼠大人您忘了吗?以往天魔妖煞楼跟咱们传递重要情报,可都靠它呢!”
“啊对对对!天魔妖煞令!本道长想起来了!”
陆决明猛地一拍脑袋,作势一副顿然恍然大悟的样子,“都怪那只猫下手太狠,把本道长脑子都打懵了,好多事儿一时半会都记不起来。”
可紧接着,那两颗绿豆般的鼠眼睛又浮起困惑。他挠挠头,佯装苦恼地说道:
“本道长又想不起来,这个飞信法器怎么用来着?这脑子,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