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民们忙碌地穿梭其中,摆弄着鱼获售卖。
可这看似热闹的场景,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明明鱼获大丰收,可他们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收获后的喜悦。
空洞的眼神,麻木的神情,仿佛眼前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售卖的动作。
许平安跳下马车,牵着缰绳,慢慢走进村子深处。一路上,他愈发清晰地感受到了这村子的异样。
街道两旁,男村民们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或低声交谈,或默默发呆,他们身形佝偻,面容愁苦,岁月的沧桑过早地爬上了他们的脸庞。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女村民的身影却极为稀少,几乎看不到一个妙龄姑娘,偶尔瞧见几个,也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妇人或是扎着羊角辫的女童。
走着走着,他瞧见一户人家门口,一个小男孩正坐在门槛上哭泣,嘴里念叨着:“姐姐,姐姐……”
旁边一位老妇人走过来,轻轻抱起小男孩,眼中含泪,却只能无奈地哄着:“乖孩子,别想了,姐姐去了很远的地方……”
村子里的氛围愈发压抑,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让人呼吸困难。
继续深入,渔村的惨状更是触目惊心。
靠近河边的一小半的房屋全部被毁,只剩大片的残垣断壁和淤泥在阳光下刺目地裸露着。
寒风裹挟着腥味吹来,却吹不散这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
许平安心中满是疑惑,大步穿行在村里那破败不堪的街巷之中。
行至村尾的河边,一阵绝望的恸哭声传来!
许平安心头一紧,疾步奔去,只见一位渔老汉正摇摇晃晃地站在河边,泪水肆意流淌,口中喃喃:
“闺女啊,爹对不起你们,这苦日子爹实在是过不下去了,爹就去陪你们……”
“老伯,不可!”许平安大喊一声,飞身向前,一把拽住渔老汉的臂膀。
渔老汉身形一滞,转过头来,那满是沧桑沟壑的脸上写满了悲戚。
许平安紧紧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老伯,有什么难处,您跟我说,千万别寻短见啊!”
渔老汉刘阿福望着眼前这位陌生却又透着真诚的青年,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俺一个人活着也没啥意思,你还是让俺去死吧!”
不远处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杵着拐杖,缓步走来:“后生啊,老刘是个可怜人,死了或许更轻松一些,你还是成全他吧。”
“阿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妇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许平安一眼,缓缓说道:
“你是善良的外乡人,你不知道俺们村的事。老刘去年献了一个大女儿给河神,他本盼着小女儿能有个好归宿,可没成想,今日……也被他们拖走了。”
许平安听闻后,无比惊骇:“把人献给河神!?”
“是啊,打从去年河神显灵之后,渭河上下两村就立了规矩,要一月一小祭,半年一大祭。小祭的时候,献上些牲畜也就罢了,可这大祭……”
说到这儿,老妇的声音哽咽了,“大祭得献上及笄后的处子少女!就这么着,河神才肯保咱村里免受洪水侵害,还能让大伙出船捕鱼满载而归。”
许平安心中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脸上强忍着保持平静,继续追问:“阿嬷,这也太荒唐了!就没人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