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鸢离开以后,裴忌都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心疼的望着背影,叹息又无可奈何。
一切,都是他的错。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宋临已经发现他们之间的问题,沈三小姐渴望得到新生,而都督沉迷在过去。
这或许,不是一个好的发展方向。
“你送她回去。沈家人若是再生事,不必留情面。”裴忌敛眸凛声:“沈庸被降职,没能力翻腾了。”
“恕属下多言一句,就算都督再想维护沈三小姐,也没必要明目张胆跟沈大人对着干。他的背后,可是有着圣上失而复得的五皇子。”
刚被寻回京城的五皇子,还未曾在人前露面,可他却与沈庸有所结交。
都督直属圣上得其青睐,手握三军虎符,是皇子们眼中的香馍馍。
如今储君之位未定,日后局势如何,谁能说的清?
裴忌淡淡颔首:“我有分寸。”
“是。”
今日的沈府果然热闹非凡。
连族中长老都被请来厅中齐聚,里里外外围坐满了长辈,都在低声私语。
看到沈鸢回来以后,每个人脸上都透露着一股嫌弃厌恶,仿佛多瞧她一眼都觉得晦气。
见此情形,她心中大抵有了些数。
“跪下!”沈庸坐在旁侧位置,冷冷出声呵斥。
沈逸和沈琅皆站在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
沈鸢缓步走进来,按着规矩先给族中长辈们一一行礼,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规矩不能乱。
随后才面对沈庸,镇定自若的问:“女儿不知,父亲要我下跪,究竟所谓何事?”
一位鹤发老头居高堂,轻抚胡须摇着头道:“你与家中姐妹内斗,害其受尽屈辱,此乃善妒。又在世人面前与父亲僵持对抗,不顾及家中颜面,此乃不孝无义。犯下如此两桩大罪,莫非还妄想待在沈家不离开吗?”
他是沈老太爷,家族里辈分最高的人,也是说话最权威的人。
沈鸢凝视着沈庸,静静的问:“父亲也是这么想的吗?”
沈庸避开她的视线,不愿意回答。
沈老太爷眯着眼有些不满:“怎么?是觉得我说了不算吗?你这妮子,幼时在沈家生活了八年,用了那么多钱财,沈家心善,便不与你追究了。至于罗氏留下来的私产,你也不能带走,需得全部遣返给沈家,也算是你的回报!”
“呵。”耳边呱呱呱的,沈鸢还以为是畜牲在乱叫,没想到他也能说的出口?
“太爷的意思是,将我驱逐出府,然后属于我的所有财产,全部都不能带走?”
沈老太爷点头道:“沈家的金银丝帛,一草一木,甚至是任何的锅碗瓢盆,你都没有资格带走。”
沈鸢嘴角掀起一抹嘲弄,视线在厅中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凝聚在沈庸的身上,再次反问:“如此,也是父亲的意思?”
兜兜转转又将问题抛在他身上,沈庸多少有些心虚,转眼想到婉宁哭哭啼啼的寻死觅活,而沈鸢却因地宫一案风光无限得了赏赐,鲜明的对比,怎能叫他不偏薄?
他清嗓子咳了咳,垂着眼睛解释:“你终究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沈家养育了你八年,已经是仁至义尽,反观你却做出伤害婉宁伤害沈家的事情,日后无论你再如何,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此事也并非是我一人做主,无论是你母亲还是哥哥们,都同意这么做。”
所有人都同意,没有人愿意替她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