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婢子怎么跟夫人说话的?我们夫人也不是没有挽留过三小姐,是她自己执意要离开沈府,跟我们夫人有什么关系?莫不是还要我们夫人跪在地上求着她留下来吗?”
陈氏身边的丫鬟随口训斥,那副厌恶的模样让流烟打从心底里厌恶,她漫步上前,看着悲伤的陈氏声声反问:“原来夫人会这样伤心?可当初是怎么对待小姐的,心里不清楚吗?四小姐刚刚来到沈府,夫人就迫不及待将锦绣园腾空,将三小姐以前的物件全部丢的干干净净,只为了给四小姐住。那么现在三小姐才是沈府亲生血脉,夫人怎么不将四小姐搬到秋水苑去住?四小姐在府上不管做错什么事情,不管事情大小,你们也都是假意训斥几句,其实内心根本不想要惩罚她。可是三小姐呢?祠堂里的鞭条将她抽的彻夜睡不着觉,长跪后的膝盖泛起淤青让她无法站立,冬日该添衣了,四小姐却故意纵容管家克扣暖炭和棉衣!请问夫人,是用这样的方法留下三小姐的吗?”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石头落在陈氏心头,那种情绪犹如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剖给众人看,还是被一个丫鬟提及!
她颤抖的扬起手,狠狠甩了一巴掌丢在流烟脸上。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陈氏自知不对,可已容不得她后悔。
“陈夫人连我的婢女也见不惯了吗?”
沈鸢冰冷的声音出现在身后,陈氏错愕的收回手,想要解释:“不是的阿鸢,我我一时情急……”
那记巴掌用的力道不弱,流烟的脸顿时肿的老高,眼泪在打转儿也没有流下来。
沈鸢几步上前,查看了她的脸颊,鲜红的手指印格外明显。
“是她先对我出言不逊,一个丫鬟,怎么能在主子面前摆架势呢?”陈氏还在解释。
沈鸢冷眸:“流烟的话没什么不对,否则陈夫人怎么只有动怒,而没有反驳?她的卖身契我已经向沈老爷去回来了,她不再是沈家的奴婢,而陈夫人当众掌掴我的人,是不是不太对?”
听见她口中冷漠的陈夫人和沈老爷,陈氏的心宛如刀割。
“你要怎么做?”
沈鸢目光微动,看向身旁多嘴的丫鬟,向流烟命令道:“扇回去,直到她求饶为止。”
陈氏摇着头不敢相信:“碧玉是我的贴身丫鬟,你也不放过?”
“陈夫人不也一样没对流烟留情吗?”沈鸢转向流烟,再次道:“动手吧。”
流烟这暴脾气被扇了巴掌后,心里憋着气,此刻听到沈鸢的吩咐,早就挽起了袖子,咬着牙一下又一下的扇了过去。
响亮的耳光格外清晰,最开始的时候碧玉还能坚持的住,咬着嘴唇怎么也不吭声。
后面随着疼痛加剧,陈氏又不作声,再也坚持不住,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还请三小姐放过奴婢!”
流烟回头看向沈鸢,见她点头才收回手来。
陈氏弯腰将碧玉扶起来,见到肿胀的脸颊时有过几分不忍,冷着脸转向她们问:“够了吗?”
沈鸢的神色轻淡,扯了扯唇角,随后带着流烟头也不回的离开。
东西搬的差不多,她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陈氏看着空荡的秋水苑,再看看低声啜泣的碧玉,无奈的叹了几声。
府上最偏远最安静的院子,终于还是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就像沈鸢不曾居住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