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忌没有回答他,重新回到沈鸢身边,眉眼温和了几分:“随我离开这里。”
沈鸢有些犹豫。
她还没有看到何家三人受罚,还没有看到任禄承认罪行……
“三小姐,这里交给属下!”宋临松了松肩膀上的肌肉,颇有一种要干架的气势。
重新听到熟悉的称呼,沈鸢不得不回想起他刚说的那句夫人二字。
要是没有主子的首肯,宋临断然不敢如此说话。
马车上。
裴忌将中间的位置留出来给沈鸢坐,自己则坐在侧边位置。
沈鸢没有推辞,提着裙角落座。
“要是我不来,你该如何脱身?”他问。
沈鸢想也没想直接道:“屈打成招。”
她带来的壮汉们,光是一个眼神就能震慑住人。
无论是何家三人还是任禄,只要不想自己做的恶事臭名昭着,一定会乖乖听话。
裴忌觉得她有些太天真了。
沙溪镇地方是不大,可官大官小的,任禄总之都是朝廷命官。
他又是个色心鬼,满心满眼里藏着坏主意。平日里强抢民女,搜刮百姓的钱财,做的坏事可谓是数不尽数。
“沙溪镇距离京城不远,天子城外,怎么能容忍他这样的人,做一方百姓的父母官?”沈鸢没忍住问。
“正是因为在天子城外,所以才更加肆无忌惮。”
无论任何阳光,都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
京城也一样。
沈鸢知道这些道理,联想到小花的死因,忽然感到很悲怆。
她要尽快将安济坊修建完成,接纳那些无辜的孩子们。
马车一路驶到黄昏,方才到了芙蓉溪。
沈鸢跳下马车后果断离开,走了几步回头去看,见到裴忌默默跟在身后。
她蹙着眉:“你跟来做什么?芙蓉溪不欢迎你。”
“我渴了,想讨杯水喝。”
一个讨字让高高在上的裴忌心甘情愿低下了头。
上一次与沈鸢的相处并不愉快。
回想起两人那么多次的争吵,伤人的话宛如刀子一样刺的他心中。
过后的理智让裴忌一点点认清内心。
在过去的两年里,他因为找不到江窈而过的浑浑噩噩,失去希望。
好不容易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不要放弃。
哪怕用他的命去抵早亡的胎儿,也心甘。
沈鸢静静凝视着裴忌,平静的眼神里有太多情绪。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可能不会得逞。”
裴忌苦涩一笑:“你也说了是可能,万一呢?”
废物才守不住得来不易的机会。
他有一半的把握。
至于另一半,得看沈鸢。
谁会知道明早先升起的究竟是太阳,还是乌云?
沈鸢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回紫荆苑见梅梅,院子里传出她与流烟捉迷藏的嬉笑声。
见到她回来,梅梅像是有感应似的跑过来,一头扎进沈鸢的怀里不肯出来。
蓦然见到一个平白无故出现的小女孩,还只有两岁左右,裴忌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