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沈鸢低声呵斥:“你要是嫌待在这里多余,尽管离开,否则脏了我的眼睛!”
他故意拖着强调:“又生气了?怎么脾气一点儿没变,跟在青州城一模一样?”
陆承渊眼眸一垂。
“不要再提青州城!”
沈鸢咬着牙警告,因生气而透亮的瞳孔倒映出裴忌的面容,他闷声低笑:“行行行,听你的,我什么都不提了。”
裴忌的身子往后仰了仰,手指有意摆弄她垂落的裙角,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明知故问:“陆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视线落在他的指尖,陆承渊微顿,望着沈鸢笑笑:“既然你身子无恙,我也就放心了。安济坊离不开人,我得回去了。”
“等一等,我送你。”
连日来阴晴不定,空气中拂过几缕秋风让人有些生凉。
陆承渊身姿板正,泰然自若的走在前面,沈鸢踌躇的跟着,试图追上他的脚步。
“陆大哥……”
“放心,你跟裴都督的事情,我都不会说出去的。”他温柔的出声,挺拔的背影,宛如晨光下屹立不倒的树干。
沈鸢急急解释:“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两个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她想要解释清楚的原因,并非是对陆承渊肖想什么。
京中其他人对她无论怎样误会都无所谓,独独陆承渊,这位曾怀着幼时珍贵情谊的邻家哥哥,沈鸢不想他因此误会什么。
陆承渊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温和的眼眸里似乎隐藏着一记汪洋,浩瀚而清澈。
“阿鸢,那是你的私事,我无权过问。”
“可是我怕你误会。”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沈鸢的眼眸与他对望。
陆承渊的手指微屈,声线有些嘶哑问:“为什么……会怕我误会?”
触及到她明亮的双眸,一股浓烈的无法化开的情绪自他的心底氤氲开来。
静谧的走廊上,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等回答的那瞬间,陆承渊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
“我将你当做兄长,当做我最亲的人。沈家众人如何误解我无所谓,我什么都不在乎。可你不行,我不希望在你的脑海里,关乎我的印象是最烂最差的那一个。”
沈鸢眸光闪烁,声音显得艰涩。
她怕,回望幼时最珍贵那几年的时候,也变成一滩死水。
陆承渊眼中的光暗淡了几分,压下心底的起伏,沙哑着回应:“我从不会胡思乱想,于你更甚。”
“在我心中,你如从前皎洁,不会更改。”
人心向来都是,越在意什么,越要辩驳什么。
在沈鸢开口解释的那一刻,陆承渊已经明白她的内心。
裴忌在他面前故作姿态的宣誓主权,他不是听不出来。
青州城。
那是裴忌的家乡。
他们一定度过了很难忘的时光,所以在彼此的眉眼中才会凝聚着浓烈的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