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亢的音调在公堂内尤为显耳。
裴忌看到沈鸢桀骜忍耐的模样,脑海里闪现过无数从前的画面。
原来,她不再是他怀中一朵娇柔的小白花。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
堂上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
除了安济坊的纵火一事,竟还有旧案需要昭雪?
陈氏捏紧手中的绢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穆大人接过认罪书仔细阅读,眉目渐深。
“这份认罪书,便是向江家纵火的真凶,沈婉宁的亲生父亲崔峰所写!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铿锵有力的余音落下,沈鸢攥紧拳头,眼尾湿润。
“你胡说八道!他根本连字也不会认识,怎么会写什么认罪书?”沈婉宁紧绷着脸盘,双眼猩红。
“江家一案已过去多年,你怎么知道他没有习得写字?”
“他绝对不会写!”她仍矢口否认。
穆大人将认罪书交由裴忌查看,他淡淡道:“根据字迹的新旧程度,写这份认罪书的时间较长,估计得有好几年了。”
“正是崔峰多年前所写。”沈鸢回答。
沈婉宁慌了神,慌忙抢过认罪书一看。
崔峰并非不会写字。他认得几个字,只是要写出满篇的认罪书,绝不会是他主动所写!
沈婉宁踉跄着后退,将认罪书猛地撕烂,碎屑洒落满地。
“崔峰不会写字,而且早就死了!一个死人,怎么还会写字呢?”
“你如何确定他死了?”
“他要是没死,为什么不来沈府找我索要承诺过的银子和田庄?这么多年都没有音讯,没死难道还活着?”沈婉宁的模样阴沉可怖,陈氏从没见过这样失态的她,捂着嘴巴从心里生出一股恐惧。
她教导出来的女儿,不是这样的,绝对不会是!
穆大人寻到话里的猫腻,冷声问:“你承诺过的银子和田庄?”
他一拍醒木,惊的沈婉宁浑身一颤儿,“具体为何?细细说来!”
“民女……”她哑口无声:“民女说错话了!是崔峰一直在偷偷向民女索要钱财,说什么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民女也是受了胁迫,不得不照做,银子和田庄都是许诺过他的最后之物!民女不想一辈子受到他的纠缠!民女保证,仅此而已,什么江家,什么纵火,跟民女毫无关系!”
“崔峰在京城,江家在青州城,如此相隔数万里。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爬山涉水去执行的?”
轻飘飘一句话,让沈婉宁怔住。
对啊,崔峰是京城人士,与江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既如此,不就是受人指使?
“你那般确信崔峰已死,难道是送他见过阎王?”
“我没有!”沈婉宁明显慌乱,眼神急切的落在沈逸身上,希望得到大哥的帮助。
可这是在公堂,不经传召,不得进入。
她有些孤立无援。
“民女已经将崔峰带过来了,还请大人传召!”沈鸢道。
穆大人点头。
沈婉宁心里乱成一团,不敢置信的往堂外看去,果然看见宋临押送着狼狈不堪的崔峰进入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