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远赴塞外,我也不能过问?”裴夫人痛心疾首,颤抖着站起来,声音悲戚:“我跟你父亲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独子,唯一一个啊!从你出生那刻起,便有术士曾言,你唯恐活不到青年!我日夜拭泪,眼睛肿的像块馒头!生孩子九死一生,跟闯鬼门关没什么两样,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做母亲的苦心!”
“即便如你所说,是我伤害了江窈,伤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你知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将她带回裴府?青州城内人人皆知你是一个短命鬼,没有哪家的女子与你相看,与你联姻!我好不容易物色到江窈那般的可人儿,费尽心思塞到你房中,千盼万盼着希望能得你喜欢,为我裴家生下一儿半女!你知不知道,我盼的就是孩子,我望的就是孙辈!”
压低的嘶吼声过,裴夫人捶着发疼的胸口。
像是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被翻起来,她也终于能在裴忌面前一吐为快!
她若是看不惯江窈,为何要将她带进府?为何要让江窈近到裴忌跟前?
裴忌的心脏猛地跳动,脸上的神情一点点变得僵硬。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为什么他得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
“你是说,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江窈?”
裴夫人深呼吸一口气,忍着脑袋的阵痛:“从来没有。”
她微微抬眼,言语平缓:“即便是她跟薛昭私奔,我也从未记恨,只是可惜你付出的感情。如果没有我乱点鸳鸯谱,你与江窈,本不会相识。”
是她肖想,害怕忌儿活不过青年,害怕他没有后人。
如今看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
裴忌的心里忽然现出了一个缘由的雏形。
他声音有些发紧:“不是你将她跟薛昭赶出去的吗?”
裴夫人怔怔的望着他。
“我的意思是,是你将她跟薛昭赶出府,是你给了江窈流产的汤药,是你骗我说他们两个私奔了!所以她才会在经历过生死以后,对我心如死灰,对我彻底寒心!母亲,不是吗?”
裴忌脸色惨白,满腔的怒火和不甘宛如火焰,让他无法认清现实。
不是母亲的错!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有人阻拦了他跟江窈的关系!
这种后知后觉的醒悟,让裴忌心痛到不能呼吸。
难过的是,他本可以,却不可以!
“原来,你竟为这个误会我多年?”
裴夫人痛恨这份迟来的解释,她以为儿子是记恨她将江窈带到身边来,付诸所有情爱后,她却不管不顾毅然私奔!
裴忌以为她伤害和赶走江窈,然后希望自己在京城中另谋姻缘!
原来都错了。
“薛昭呢?薛昭他……”
“薛昭是我赶走的,因为他的身份有疑虑。”
裴夫人回忆起那时。
她无意间得知薛昭的身份不简单,似与京城有所关联,同时还有人在追杀他!
而裴家,只是普通的人家,经不起折腾,更不想因此摊上性命!
于是裴夫人思忖许久,给了薛昭一些银子,可以让他不必经受寒冬交迫,不必忍受挨冷挨冻。
薛昭也很听话,没有强求,果断离开了。
他平日在府上,跟江窈走的极近,两人在私底下又以兄妹相称。
裴夫人不想胡思乱想,可听到他们两人都不见的消息,也难免不会胡思乱想。
“薛昭,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