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自认没有崇高的理想抱负,也没有誓要一踏青天的决心。
他喜欢烟花场所的虚无,喜欢纸醉金迷的朦胧。
独独没有想到有一日,会对一个卖豆腐的小姑娘而动心。
小姑娘浓眉大眼,乖巧老实,因为年纪小,又一个人出摊,总是受到街贩们的欺负哂笑,将她的摊位安排在寒风瑟瑟的路口上,沈琅曾在无意间帮过她一次。
自那以后,次次见到小姑娘总会笑嘻嘻的称呼他一句恩公。
时间久了,沈琅也对小姑娘上心了些,会买一些她舍不得买的糖果蜜饯,还有胭脂水粉。
陈氏总在耳边抱怨说该成家了,妻子或是妾侍,总该有一个了。
沈琅对此觉得聒噪,脑海里想的却是那个,在寒冷街头娇脆声音喊卖的豆腐西施。
他流连花丛,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女子,没想到会对她恋恋不忘。
认清内心后,沈琅决意要买掉小姑娘的所有的豆腐,今日的,明日的,后日的,乃至是一辈子的。
将她娶回去,给自己一个人磨豆腐吃。
可是意外远比计划来的要快,顾家的小舅子钱阿宝路过时见到了小姑娘,心生喜欢,想要娶回家做第八房小妾。
小姑娘不从,当即收好豆腐摊准备回家。
不料,钱阿宝的小厮们为了讨他高兴,上前将小姑娘的豆腐全部推倒在地,强掳回去。
在开春来到的头一天,小姑娘的尸体被抬回了家里。
白布裹尸,死的凄惨。
所以才会在来到七宝镇的时候,沈琅对钱家了如指掌,见到钱阿宝的时候,对他恨之入骨破口大骂。
沈鸢不知道应该开解些什么,只觉得听了沈琅的讲述后很惋惜,惋惜一条鲜活的生命。
“哐当”一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逆光处,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阴婺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沈鸢。
紧跟着钱阿宝的声音响在身后,卑躬屈膝的问:“五皇子瞧瞧,可是这几个人?”
“正是。”
“原来是五皇子的人?都怪小的眼拙,有眼不识泰山!来人,还不赶快松绑?”他赶紧吩咐身边小厮将柴房里的人请出来,还亲切的拍了拍沈琅身上的灰尘,然后被他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李昭好整以暇的望着沈鸢,不禁嬉笑:“落难了怎么不找裴忌?反倒找本皇子?难道,是觉得本皇子更好说话?更能帮助你?”
沈鸢抬眸看他,眼神无比认真:“或许,是我能够帮助五皇子吧?”
“哦?”他笑的爽朗,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
一个低微卑贱的女子,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是谁求谁啊?
李昭摆摆手,其他人缓缓退下,只余下沈鸢在院里。
前几次遇见,他还没有细细端详过沈鸢,相比起多年前的模样,她瘦了。
或许是因为当时她怀孕的缘故,身体很圆润,以至于在李昭的脑海里,对她的记忆停在了那个时候。
“说吧,你能帮助本皇子什么?要是说的不高兴,今儿就当本皇子没来过。”
当他没有来过钱府,也没有与沈鸢几人见过面,所以钱阿宝可以随意处置他们。
沈鸢其实一点儿也不怕钱阿宝,她已经从沈府脱离出来,族谱上也没有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