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莉丝脸色发白，最终，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颤抖着双手打开对讲机。

“诺瓦，你别怪我们......”

门后，格莉丝的声音带着一丝勉强的温柔，像是在劝解，又像是在试图说服叶逸欢自己死心。

“其实你应该早就发现了，对吧？我们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的。”

“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一直沉浸在所谓的‘末日预言’里。可是，诺瓦，谁能真正陪你疯一辈子呢？”

“我为了帮你撑腰，在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了无数霸凌，而你却根本不知道，还在一意孤行。”

“你自己想想，从头到尾，除了我，谁还愿意待在你身边？”

“捷塔？”

格莉丝轻笑了一声，那笑容里带着讥讽，

“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我，不是吗？”

“他早就受不了你了。”

“正如你所说，灾难降临，末日真的来了。那么这避难所，就当是过往一切的补偿吧。”

门外，诺瓦似是沉默片刻，她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格莉丝，我没想到过去你帮助我，是在勉强自己。”

“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和捷塔混在一起，你明明知道他是个渣男。”

“当初是他主动追求的我，后面又顾及流言蜚语，与我划清界限。要是只是止步于此，还算好聚好散。但你又不是不知道，关于我的很多传言，都是他在外面煽风点火，捏造事实，仿佛抹黑我就能重新被群体接纳一样。”

“上个月，我险些被辞退，不也是因为他让别人诬陷我偷零件吗？要不是第五车间的监控还勉强能用，我早就变成流浪汉露宿街头了。”

“如此说来......格莉丝，你曾经受过的苦，又有几分是他的功劳呢？”

叶逸欢这话有挑拨离间的嫌疑，捷塔看了一眼脸色不对的格莉丝，赶紧把她从对讲机旁赶走，自己凑了上去。

“喂，贱女人，不要因为我把你甩了就来纠缠不休啊！”

“当初追求你不过是因为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还算有点姿色，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拎不清！”

“你又蠢又天真，别人说什么你都信，连我随口哄你的几句话，你都能当成宝——这么好伺候的人，的确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要不是后来，你像发了神经一样天天张口闭口就是‘末日’，我也不是不能忍受和你一直处下去。”

说到这里，他嗤笑了一声，语气里恶意满满，

“谁愿意自己的女朋友是个疯子？格莉丝至少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你呢？每天不是灾难，就是世界末日，听着都晦气。是你把灾难招来，也算自作自受！”

门外，又是一阵沉默。

格莉丝和捷塔对视一眼——不会吧？诺瓦那个蠢女人这么好说话，这就走了？

叶逸欢其实没走，她还站在门外，不说话只是因为在酝酿情绪。

她把生平痛苦的事都想了个遍，才憋出一滴眼泪。趁着这个感觉还在，连忙扯着哭腔恳求道：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是数十年的交情了！求求你们，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放我进去吧！”

“兽潮马上要来了，我、我不想死！”

对讲机里当即传来捷塔的一声冷笑：“要不我怎么说你蠢呢？你一点儿价值都没有，在这食物和水比白晶还贵的当下，我们怎么会愿意浪费物资养你？”

捷塔话音刚落，格莉丝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诺瓦，都到最后了，体面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