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空旷的场坝朦胧着一抹白色身影。
宁晓檀拂开前额的发丝,眯起眼环顾四周。
场坝周围有好几条路,歪歪扭扭延向远处,像切蛋糕一样,将古朴密集的吊脚楼分割开来。
她钻进其中一条巷子,家家关门闭户,不见一人。
分不清回去的路,更找不到出去的路。忽然,她看见远处隐约有个巨大的身影,纹丝不动。
她朝那身影慢慢走过去,渐渐看清,那并不是人,而是一尊雕塑。一尊悬在半空中的、巨大的、造型为男性“升值器”的雕塑!
宁晓檀绕着“器”转了一圈,发现雕塑的表面除了雕有栩栩如生的细纹和血管,还零散刻着文字:朱砂、云母、石黄、松烟、鸡血……
这都是什么鬼?
当她看到“水银”二字,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文字那一刻,“器”突然动了!
宁晓檀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它旋转起来,像个陀螺,在雪地上空越转越快。
忽然,从它的底部,流出一股银色液体,这……不正是水银吗?
像是有人预先在雪地上划拉出一条细细的“路”,液体顺着“路”往远处流走。
此情此景,让宁晓檀想到了秦始皇那尚未见天日的地宫,传说里面满是用水银灌造的“江河湖海”。
她顺着这条细细的“银河”前行,像迷途在冰雪迷宫中,突然得到指引的无助旅人。
“银河”在一栋吊脚楼前停住,不再流动。
这家门虚掩着,宁晓檀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潮湿夹杂着霉腥味扑鼻而来,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口鼻,随即又放了下来。
破旧的门槛里,光斜斜照射进来,屋内空空如也,只有地角边堆了些残破的土瓦罐、小竹篓,一扇小门垂着半截灰蓝色布帘,她走上前轻问:“有人吗?”
等了片刻,没人应答,身后的门突然“吱嘎”关上了!
漆黑瞬间吞噬一切,她转身想要开门跑出去,脑袋里”嗡”的炸开了!门呢?不是应该就在身后吗?
宁晓檀顾不上头皮发麻,双手在凹凸不平的墙上胡摸乱探,所到之处只有浸肤的阴冷。
恐惧如同霜冻,由潮湿的土墙传到她手掌,迅速蔓延,冰封全身。
吊脚楼怎么变成了阴冷的地下室?宁晓檀无暇细想,她背靠墙,跌坐在地,死命捂住嘴。
可在这样的漆黑死寂中,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就像擂鼓鸣金,根本是不遗余力地自我暴露……假如,这儿有其他人,又或者别的什么。
黑暗中最恐怖的是未知,看不见,摸不着。
忽然,远处隐隐出现一个小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