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灵放下了帘子,语气无奈:“蔻枝,熄灯吧。”
蔻枝熄灯退出去,那猫还坐在李毓灵帐前,它坐姿标准,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扫着,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又等了一会儿,听到了李毓灵绵长沉稳的呼吸声,张衍清一愣,那猫尾都显得动作僵硬了不少。
他呆呆地眨了眨眼,确定李毓灵是真的睡着了后,慢吞吞回到了小榻上。
那晚他没有出门去夜踏行宫。
只觉得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心里升起隐秘的期待,却又觉得冒犯。
想来想去,更觉得小黄碍眼。
于是隔天李毓灵还没睡醒就在睡意朦胧间听到了两只猫嘶声裂肺的打架咒骂声。
喵呜喵呜声音越来越响,似乎就在她的耳边。
李毓灵睁开眼,撩开帘子,果然是小黄又被阿狸摁着揍了一顿,打得猫毛都落了一地。
她感觉鼻子痒痒的,打了一个喷嚏。
随后制止了二猫打架,捞起小黄看了看没出血,就是有几块地方被咬的毛秃了,李毓灵有眼疾勉强视物都觉得不好看,更别提蔻枝看到了会有什么反应。
于是她伸出手去点了点阿狸的脑袋,另一只手撑着下巴,道:“阿狸你呀。”
未梳头发,青丝如瀑;未施粉黛,青涩如泉。
眉眼充斥无奈与宠溺,只是点了点他的头而已。
张衍清有感觉到了那种心里沁出丝丝甜的滋味来,这些天的郁闷与怨气像是随着李毓灵这个动作都散了去。
她还是很宠自己。
即使他把她的狸奴咬秃了变丑了,也没有怪他。
李毓灵很溺爱这两只猫,但到底蔻枝对小黄情感更重,于是为了一碗水端平,李毓灵对阿狸的关注便多了很多。
张衍清从小到大,一直是浸润在他人目光中的,嫌弃鄙夷,惊讶忌惮,冷漠畏惧,没有经历过温柔的,充满爱意的目光。
或许很小的时候,在还没有被选为嗣子的时候他的生母有这样对待过他吧,只是年岁太小,往事太旧,他已是记不得了。
活了二十年,身体康健,也可以说是在苟延残喘。
李毓灵起身,穿好鞋往外走,小黄见张衍清不追着他揍了,趁他不注意就跳上了李毓灵的床。
它知道这个地方安全,自己从来没有在这个地方挨打过,于是每次被揍都往这儿躲,只是这次被咬的太狠了,动作慢了些,还没到帐子前就被逮到了。
下次还是别去挑衅它了。小黄心里嘤嘤嘤,委屈的不行。
李毓灵平日也就这个点醒的,她自己穿好衣服,蔻枝刚好就端了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
从前冬天一直都是这样的,为了防止蔻枝给她穿冬衣而使洗漱的热水变凉,都是蔻枝前一天将衣服拿出来熨烫好,然后第二天李毓灵穿好衣服以后等蔻枝梳头,再洗漱,水温就刚刚好。
春日里还有些冷,等到了夏日,气头热,蔻枝伺候的会再勤快些。
今日要出去会客,但都不是生人,一位是蒋方正,一位是宋启平,李毓灵给自己化妆有些勉强,好在蔻枝给李毓灵梳发梳了很久,动作麻利地做完给她上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