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好闻的山茶味。
张衍清缩在角落里,听到蔻枝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猫尾这才舒爽地甩来甩去。
起来浑身抖了一下,慢慢挪到了李毓灵手边。
李毓灵睡的很熟,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呼吸均匀绵长,脸颊处还有些烫。
她似乎是在做梦,并且做的梦不太美好。
张衍清看了会儿就要回到床尾去睡,却被李毓灵抬起的手摸到了尾巴。
猫离开的脚步停下,整个身子陡然顿住一动不动。
它的尾巴不听使唤般缠上了她的手腕。
有一股刺激又酥麻的感觉从尾巴处一直往上蹿。
蹿到他的头顶,然后不停打圈。
有一种他也喝了酒的醉感。
张衍清不动了,李毓灵的手却是不安分。
她拽了一下猫尾,然后手一用力,就将猫轻而易举抱入了怀里。
像一团柔软的棉,又像抓着一手蓬松的云。
热乎乎又软绵绵。
张衍清就被她的细瘦胳膊压着。
她的胳膊很细,压在猫身上一点儿也不累,只是张衍清还是有一种想要逃窜的感觉。
离她好近。
是绝无仅有的近。
这些日子,从他被她救下开始算起,一月有余。
一起晒太阳,一起看月亮,一起绑挂袋。
同吃同住,异枕同眠。
他闻着独属于她身上的香味,日日萦绕在他的身边。
此刻,他离她那么近。
偏有一种不敢再抬头看观音的羞赧与窘迫。
好在夜晚昏沉,他宿在猫身,无人知晓他的神情。
好在她已熟睡,他胡思乱想,不会被她知晓情绪。
好在当日被救,所见即是她,被怜惜允他在左右。
张衍清静静地躺着,一动也没动,他睁开眼,视线往上看,落到李毓灵的眉眼、鼻子、嘴唇……
他以目光为笔,借着朦胧的光,将她描绘于心上。
至此,张衍清终于反应过来从前种种不知名的情绪到底是为何所生。
嫉妒所谓领居与她青梅竹马,二人在涿鹿有许多不为他所知的回忆;
嫉妒所谓徒弟被她记在心里,见到他时那如同见到胞弟展露的笑意;
嫉妒一个生人可以与她同席,轻而易举地就给她递茶与她谈笑风生;
他甚至嫉妒小黄,嫉妒它从前日日在她身边,讨她欢心,嫉妒它可以无所顾忌睡在她的床榻上,待在她的罗裙间。
张衍清嫉妒地要发狂,只是他没说,不能说,也不可以说。
于是这些情绪就在心里慢慢堆积,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生根又发芽。
直到此刻被她抱在怀里,他那颗终日焦躁的心才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