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敬堂考虑到了他所在意的东西，于是引他出来。

而李琨和，借着朱敬堂这样的举动，也猜出了他行为背后的意图。

或许是想要更多权利。

又或许是，觊觎那金光宝座。

“我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朱敬堂笑着说，“但太过聪明的，只会是死人。”

李琨和便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他神态未变。

伸手将第二杯酒仰头喝完。

朱敬堂笑着又被李琨和斟酒，只是这一次给自己也斟了。

二人前方都有一杯酒。

视线相互对碰，比方才少了丝激烈。

窗外传来嘈杂的人声，百姓都因为在等待着什么而心怀期盼，变得激动起来。

朱敬堂喝完自己的酒，缓缓开口：“守玉，你所寻之人，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李琨和手一顿。

“李琨和，字守玉，生于裕德二十四年正月十八。公正检守，恰如其祖父承兰之风骨。裕德二十三年，于涿鹿祭祖，突逢山匪，夫人有孕，暂避农家。”

朱敬堂将一封开封过的信推给李琨和。

李琨和眼皮狠狠一跳。

呼吸有片刻的错乱。

他打开信封，入目便是方才朱敬堂所说之言。

愈往下看，心跳愈快。

胸腔内如有野兽咆哮，又像骤然敲响千万的鼓。

天空突然绽放的烟火染红了半边的天，绚烂之色照亮他手上所拿的信纸。

他的眼神划过那些文字的速度越来越快。

“李琨和啊李琨和，你与你阿姊同胞十月，竟是感觉不出来她离你如此近。”朱敬堂叹了口气，抬眼向外看去，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虽映灿烂烟火色，但只感觉到浓浓的悲哀，“李毓灵，太傅府车马房管事李守财的小女儿，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

李琨和手轻微颤抖。

他的脑中想起许多画面。

想起幼时他体弱多病，算命的说要在涿鹿老家养到四岁，十多年前的记忆早就已经模糊，只一事他记得清楚。

那时祖父传信来，有一位告老还乡的状元郎要在涿鹿办学堂，他年岁小，走了后门被送入，与他同桌的是一位乖巧的稚子。

他的眼睛乌亮，圆溜溜的，肤若雪色，桃若腮红。

夫子很喜欢他，因为他记性很好，旁人需要苦读许久的文诗，他只需简单地看上一两遍就可有多得。

多不公平。

明明年纪与他一般大呢。

李琨和那时年纪小，只觉得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厉害之人。

他崇拜，也自省。

祖父听到这话，笑着摸他的脑袋，只说比不上他。

李琨和不解，他听到祖父颇为骄傲地说：“你可是文曲星下凡，且看未来十五年，必是榜上有名。”

李琨和垂下眼眸。

可是…

他自问是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