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忽地传来别的马车驶过的声音,李毓灵的心跳加快,在寂静的车厢内她只觉得浑身冒汗,害怕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见着单铭身体一顿,随后那手就收了回去。
心跳还在有力地跳动,砰砰声震得她脑子生疼。
单铭在原地停顿了好一会,似乎也是在听外边的动静。
终于在李毓灵呼吸急促到快要爆炸的时候,他终于起身退到了车厢外面。
阿狸跳上北面小榻,用它毛茸茸的身体贴着她的手臂,让她的心有了一块暂时栖息的地方。
马儿轻轻嘶鸣了一声,随后车厢晃动,马车重新往前走。
李毓灵在摇晃的车厢内慢慢平复了心跳与呼吸。
她醉酒的脑子转的越来越快,整个人也冷静地可怕。
从李苏秀提出让她、蒋方正与宋启平一起去酒楼吃饭开始,再到李苏秀在席间灌她酒,再到后面拿走她的皂纱,单铭出现在在车厢内……
李毓灵越想,心就越凉。
她最不想承认的那种可能。
引开蒋方正,是为了给单铭留出时间吗?
她想让自己名声扫地。
然后。
李毓灵猜不出来,她只觉得心口闷闷的,生疼。
脑海里回想起与李苏秀相伴的那么多年。
她哭泣时温暖的怀抱,轻声的哄话。
她生病时细心的照顾,被欺负时去讨回公道的蛮横。
还有她一一教给自己的一切,她的呵护,疼爱。
如今就如同水中泡沫,在漆黑的夜里,慢慢散了去。
李毓灵茫然地想,她该怎么做呢,假装不知道,还是就凭这些猜测,这些猜测能干什么呢?
如果李苏秀真的同单铭商量好了,她说出去,谁会信一个醉酒之人的话,怕不是认为她醉糊涂了。
何况那是她的阿姐。
这么多年来对她都那般好。
谁会信。
就连现在,李毓灵都有些动摇。
马车停下,李毓灵强撑着从马车内出来。
她的皂纱被李苏秀拿走,一张因喝醉酒后有些迷糊的脸就暴露在月光底下。
稀薄的月光如晨雾撒下来。
月亮并不圆,挂在天上如弯钩,只有淡淡的光亮。
她的发染上月光,脸却是被马车两端挂着的灯笼染红。
眼睫微垂,到了马车边缘要下马车时还摇晃了一下。
有两只手同时伸到她的面前,一大一小。
一只手手掌朝上,另一只手则握拳。
灯笼的光亮太亮,让李毓灵看见这一幕有些恍惚。
她抬起眼来,大概认出那是蔻枝。
另一只手,便是单铭。
李毓灵一眼都没有往他那里看,只将手放入蔻枝的手中。
蔻枝的手要比她粗糙许多,也要大一些,但就是这样热乎乎的手,在她将冰冷的手紧紧抓着,给予她一点支撑力。
李毓灵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源从手中传来,连带着她那颗似浸在冰水里的心都重新有了跳动的蓬勃力。
她有些委屈地垂下眼睛眨了眨,随后借着蔻枝的力气,从马车上下来。
李毓灵的腿有些软,走的很慢。
她一眼都没有看向单铭。
单铭那只伸向空中的握拳的手握的更紧了些,他是一个敏感的人,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李毓灵对他的疏离。
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对他厌恶的表情,也没有说任何话语,但单铭心里就是隐隐有一股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