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压了许久的赏赐才这样,这一次他若完整地再次出现在圣上面前,那么护驾之功,又怎么能以赏赐来相抵?
孔风桦一想思绪就歪了,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嫉妒张衍清的。
不光嫉妒,还有些希望他的外甥能够更胜张衍清一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现出其实张衍清也没那么遥不可及,你看,不还是有人能够够到他的丰功伟绩吗?
孔白氏拍了拍丈夫的手,说道:“毓灵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她瞧出来孔风桦的脸色不好,知道孔风桦又在钻牛角尖了,于是扯开话题,分散他的注意。
“基本与李守财说的不错。”
李琨和把那封信当做顺藤摸瓜的藤,给了孔风桦,孔风桦便让人顺着这个去查了一遍,得到的消息与朱敬堂给李琨和的那封信上大差不差。
李琨和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答应了朱敬堂的邀约。
成为他的幕僚,是一件看起来极为危险的事。
朱敬堂表面与内心太割裂,李琨和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主公人选。
他对孔风桦的心腹调查出来的结果有了猜测,没有多少波动,只是觉得朱敬堂真的并不像外人表面所见他那样的简单。
消息传到了太傅府,惊起了病重的年迈太傅。
李承兰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信纸,认真地看了两行便觉得有些眼花。可这信不能让别人读。
他与老妻两个人,相互挨着,一个字一个字,缓慢而艰难地读完了。
老太君先前有过冲击,此时的反应并没有太大波动,但李承兰却是沉默了很久。
很久以后,李承兰开口说道:“那孩子的画像,拿来给我瞧瞧。”
下人连忙去找。
老太君握着李承兰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难过与不忍:“这不怪你。”
李承兰咳嗽两声,整个人如皱巴巴的废纸缩成一团。
老太君让人去倒水来,她给李承兰顺气。
咳嗽了好一阵,才勉强笑着宽慰老太君:“不必说这些了…”
你说了不算。
他的大儿子与儿媳说了才算。
画卷被下人恭敬地递到二老眼前,老太君坐在床边,她拿过画卷,将画卷展开。
这是李毓灵十五岁及笄时请画师来画的。
李承兰将画卷拿近了些,勉强可以从李毓灵的下半张脸找到自己儿子的影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时的痛苦历历在目,仿佛从来都没有因为时间的长短而变淡。
她的眼睛被白色的眼纱盖着,画师没有刻意去画眼纱下的眼睛,李承兰问老太君:“你可曾见过?”
老太君自然是见到过的,只是那日她戴着皂纱,根本瞧不清脸,但那冲劲与蛮不讲理地扑在李苏秀身上的样子,如今老太君想起来,倒是与老大媳妇孔氏一模一样。
不都说女儿肖父更多些,老太君也想念儿子,一半期待看见她,一半又因为会想起孔氏而厌恶她。
李承兰没有妻子想的那么细致,只道是:“既然查清楚了是李家的血脉没错,那便让她回来吧,住在母舅家,总是不符合礼数。”
老太君很重规矩,李承兰此话一出,她立马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