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灵不会如她愿。
她还要用红芝钓出背后之人。
但李毓灵不肯说出来的话语,藏在心里,其实也是不忍红芝再受伤。
红芝利用过她,但也帮过她。她利用红芝,但也念着所剩无几的情分。
张衍清收回刀,轻巧地吹了一声响稍,很快就有两个人从树丛中跳出来,站着些许树枝与叶子,头发有些凌乱,蒙着脸,冲张衍清行礼后就去抬红芝。
李毓灵攥紧斗篷,感受着自己的情绪。
她在难过。
李毓灵转身,辨认出张衍清所在的位置,说道:“走罢。”
她也来过这里,受审是必要的。这人抓红芝,也抓她。
李毓灵要去拿伞,却发现不知何时她的伞已经出现在了张衍清的手里,他拿着伞,外伞表面湿漉漉的,手指骨节处有些泛红,是刚才与红芝打斗时被竹子抽打到的。
张衍清摸出她的招数柔中带钢,颇有四两拨千斤的感觉,速度快,招式灵活,有许多次,张衍清那些刁钻毒辣的攻击都被她躲掉了。
这人该很会使用软剑,她的软剑明明就在腰间,可她没有用。
李毓灵接过伞,道了声谢,她一个人撑开伞,从亭子里走出去。
方才她上来时也是那么安静,现在走下去,心里总是觉得有一股难言的情绪。
许久后,李毓灵才叹气一声,声音轻到如微风拂过山岗。
一路往下走,踩在湿漉漉的石阶上,经过刚才与那人碰面的地方,又想起刚才相处的画面。
他说:“来这里做什么。”
没有问她姓甚名谁,他知道自己是谁,甚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二月二十那日晚上,那封信,是他写的?
他是…
李毓灵脑子里画面快速闪动,她的脚步有些快,突然脚下一空,她竟是愣神到踩空了!
也恰在此时,脑子里的画面终于到了她想找的画面。
是孔夏瑶在窗边与她同坐跟她讲八卦时的场景。
“昨日,他查封了好几家花楼。可吓人了,门口站了一堆带刀侍卫,听说是在查凶手…”
孔夏瑶的脸在她面前浮现,李毓灵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在那一刹那,她仿佛又看清了,那涂了口脂的唇瓣一张一合,动作变得越来越慢。
“毓灵姐姐,”孔夏瑶一字一句地在对她说,“你可知…”
“…张衍清?”
张衍清。
“张衍清…”
她因踩空而摇晃的身子被人扶住,那人扣住了她的腰,手上用力,将她带至了怀里。
手上的油纸伞因她方才的踩空而失去支撑掉落在地。
密密的雨如牛毛撒下来,落到她的脸上。
李毓灵抬起头,她的眼睛染上浓郁的惊慌失措,是方才对踩空慌乱感还未褪去。
李毓灵喊出声的名字,声音很轻,但还是被人稳稳接住,李毓灵听见他答应了一声。
来自他胸膛处说话的轻微震动让李毓灵的脑子发僵,这样的姿势,却让她再一次沉入那个绿草遍布的梦里,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