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今夜不是你值班?”
“那怕什么?”那人拍了拍老耿的肩膀,说道,“兄弟今日得了不少好处,你与我一道去,我请你喝酒啊?”
老耿一听他这样说,下意识将目光放到他腰间的荷包,果然是鼓鼓囊囊的。
“你可小心些,别将这种事放明面上。被张大人看到了,你就不怕…”老耿想劝,却被打断。
“哎呀哎呀,你怎么跟我媳妇儿一样唠叨?大人看到了不喜肯定骂我两句,他一句话都没说,自然也是知晓我们这些苦命人的不容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老耿啊,你也少操点心。闺女终究是闺女,花那么多铜板,最后不也嫁去别人家?”
老耿听前面一段,还想再好心劝两句,到后面,根本不想再开口,眼瞧着天色暗下来,他的脸色也跟这天一样,转黑得厉害。
“真不去喝酒?”那人又邀请了一遍。
“不去。”老耿摆手拒绝,又得维持这表面的兄弟关系不得不解释两句,不让别人多想,他说道,“你方才还跟我说要我麻利做好张大人吩咐的事,现在又拉着我去喝酒,女监就一个老耿,你让我上哪儿找第二个人来?”
分身乏术这词他不会说,但大概意思便是这样。老耿本想说些文邹邹的话,比如那个死活想不起来的词,但还是放弃了,自己根本不是读书的料,日后他还是得赚更多的银子,好让闺女识字,不至于出门在外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耿越想越多,想越多更想自己闺女。
越想自己闺女就想到张大人说的事,更想将它办好。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张大人与那新来的“犯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张大人他凑不到跟前去,那女犯人来了这女监,受他管辖,还不容易讨好她吗?
至于别的,老耿觉得还是得谨慎些,等牢房收拾出来,他便借着这个由头去请见张大人,看看他的反应。
有张衍清这座大佛压在老耿头上,在女监收拾出一间牢房的时间大大缩短。
用晚膳时分,李毓灵牢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她坐在稻草的边缘,身下只有很薄的一层稻草,勉强隔绝来自地砖的寒冷。
开门的人的声音与一开始她下马车时,第一个迎上来跟张衍清说话的人的声音是一样。
他是张衍清的人?
李毓灵起身,腿有些发麻,动弹不得,只站在原地。
“姑娘,张大人有请。”
连姓都免除了喊她,说话的态度还很客气,粗声粗气的,好像在这里当差的都是这样的说话方式。
说话粗俗直率。
这种直率与孔夏瑶的不同,孔夏瑶的直率让人觉得可爱,在这牢房内当差的衙差所展现出来的直率,很庸俗。
他们可以随意谈论任何一个话题,隔着牢房的栏杆随意打压辱骂犯人。
李毓灵站在原地,静静地听完来人的话,点点头,往外走。
她走的很慢。
来喊李毓灵的人纳闷:
明明脚上没有戴镣铐,怎么走的这么慢呢?